东里长慈爱地嘱咐道:“路上小心,盼你早日寻到哥哥。”
“多谢老爷子。”灵犀忙道。
夏侯风有点不舍:“说不定咱们在天镜山庄还能碰见。”
“啊?!”灵犀像是惊着了一般看向他。
“你和你姐姐不是也要往天镜山庄去么?”夏侯风解释道,“我肯定是要和莫姬去天镜山庄,没准咱们还能碰见。”他也不管莫姬是不是答应,自己便已决定了绝不让她孤身涉险。
灵犀讪讪点头:“……是有可能。”
“到时候若是我们需要你帮忙,你肯么?”夏侯风问道。
“那是当然,还用说么!”灵犀想都不想便道。
夏侯风重重拍她肩膀,赞许道:“仗义!”
“多余,”莫姬在旁翻了个白眼,冷道:“我才用不着她帮忙。”
白曦凑上来,笑眯眯道:“灵犀姑娘,你回到东海可别忘了我,将来说不定我也会往东海做做小生意。”
十分敷衍地点点头,灵犀看向墨珑。后者慵懒地靠在门边,双目低垂,叫人看不出情绪。
“嗯?”她特意探头盯着他双目看,寻思他或许有话要对自己说。
墨珑懒懒地抬眼皮道:“你还不走?从这里回东海,路可还长着呢。”
听他语气,像是嫌自己碍事得很,灵犀只得草草拱手告辞,迈步往寺外行去。刚走出五、六步,便听见墨珑出声唤道:“等等!”
灵犀回头,以为墨珑有话要嘱咐。
墨珑没再吭声,手指头凌空点向廊下的泥坑——灵犀望去,已经和泥巴一个颜色的小肉球正窝在泥坑中呼呼大睡。
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灵犀有点内疚,过去提溜了它的脖颈肉,将它拎了一同离去。
直至灵犀出了寺庙,东里长偷偷瞄了眼墨珑,见他似无动于衷,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耳边传来一声夏侯风的惨叫,把他骇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莫姬拧着夏侯风的耳朵,疼得他快蹲地上去了。
“谁说要和你去天镜山庄?!”莫姬恼道,“自说自话!”
耳朵被拧得通红,夏侯风惨叫连连,倒是一点不松口:“我肯定不能让你自己去!说什么也不行!”
“你……”
莫姬气极,抬头朝东里长道:“老爷子,我把他捆在这庙里,你们谁也不许帮他。”
东里长连连点头:“不帮,放心吧,谁也不帮。”
“老爷子,你……”
莫姬说到做到,腰间长鞭解下,手腕一抖,长鞭从头到脚将夏侯风绑了个结实,且在他手腕处绕了数匝。夏侯风张口欲言,藤梢迅速往上攀援,直接封了他的嘴。
白曦支着肘,眨巴着眼睛,颇同情地看着夏侯风,心中也暗自提醒自己,没事千万别惹莫姬。
“呜呜……呜唔……”夏侯风费劲地扭动,朝东里长直打眼色,见他不理,又朝墨珑抛去求助的眼神。
墨珑倦倦打了个呵欠,没理会他,目光朝外瞥了一眼,淡淡道:“他们去淘井了。”昨日来的那群人,三三两两拿着藤筐、粗绳,木铲等等工具往寺外去。
淘井是个颇费气力的活儿,首先要在泉眼上方搭好木架和轱辘,装好可以摇下泉眼的藤筐。泉水阴冷,下井者先要喝一小壶酒让身子暖起来,抵御寒气。下井后,先将井壁清洗干净,打磨光滑,然后再用笸箩将井底泥沙都掏出来。遇上讲究人,要求细致,这活儿就得足足干上一天。
莫姬见他们尽数都往泉眼去,估摸没有半日不会回来,大车与水瓮都留在庭中。她纤腰一摆,走进了仔细端详,车篷车底都认认真真瞧了一遍,心里也基本有了数。
东里长踱步过来,皱眉道:“可惜藤筐他们寄存在庙中,并不随车带走。”他的意思是,她真身就是藤蔓,化为藤筐,藏身大车,可谓□□无缝。
“不碍事。”莫姬朝车轮努努嘴,“老爷子,咱们替他们换个车轮就好。”
“这个容易。”东里长捻须笑了笑。
两人三言两语,便已定下计策。莫姬回到厢房中,拿眼瞥一动也不能动的夏侯风,嘴角被藤鞭擦伤,心中不忍,便收了藤鞭,薄责道:“你不许胡来,坏了我的事儿,我可不饶你。”
用舌头随意舔了舔,夏侯风压根不在意小小擦伤,急道:“反正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出事怎么办?我得跟你一块儿。”跟这个长着榆木脑袋的人真是说不通,莫姬气得直跺脚,伸掌就要劈他。
白曦上前和稀泥:“何必着急上火,他也是关心你,一番好意……”
“以关心为名,就可以任性行事么?”莫姬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来,白曦的话立时被噎在嗓子眼。
另一旁,东里长与墨珑低语片刻,将莫姬的计划告诉他。墨珑沉吟片刻,觉得此计听上去没什么漏洞,且非得莫姬这草木之人才好实行,遂点了点头:“就是这一路上,她怕是要吃些苦头。”
“这倒不怕,怕得是小风捅娄子。”东里长朝夏侯风努努嘴,“你忘了,上回在象庭,小风就因为太莽撞,差点折在崔阡陌手里。”
墨珑叹了口气:“行了,待会我跟他聊聊。”
“你……”东里长盯着他,似有话想问,又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那丫头走了,你就没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她走了不是好事么?”墨珑目光倒是十分坦然,坦然得让东里长懊悔自己确实想太多了。
“……是,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