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记絮絮叨叨的跟方知行倒苦水,被方知行打断,沉吟道,“这样,我从方大兴头上先给你出三成本钱,养殖场开办起来之后,拿鸡鸭猪来抵欠款。”
吴书记反复思量了片刻,拍案叫定,“中!就这么地!不等春忙之后了,现在我就张罗养猪仔,鸡鸭鹅仔再不孵也就晚了!”
从公社出来,方知行抬手看表,还不到十点,离蹭午饭的时间还太早。
手上的手表也换了块新的,瑞士的英格纳,看来看去,还是原先的大罗马顺眼。支了自行车,方知行从裤口袋里掏出韩念念还给他的大罗马,摘掉新的,重新戴上旧的这块。
......
韩念念今天的课上得有些不顺,因为班上有两个男娃干仗,调皮的那个把老实的头给打破了,韩念念气得不行,来不及责罚熊孩子,紧捂住被打破脑袋的孩子的伤口,往乡里卫生站送。
被打破脑袋的孩子叫狗娃,家在叶姚生产队,韩念念让她班上的妞妞去通知狗娃的爹娘。
乡卫生站挨着公社不远的地方,一间石瓦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排搁药的货架,医生也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姓张,听说是中专毕业,毕业之后被分配回乡工作。
狗娃脑袋被嚯开了很大个口,韩念念捂血都捂不住,狗娃这孩子也够硬气,哭都没哭一声,憋的小脸惨白,张医生估计还是年轻没经验,一看脑袋上的口有一指多长,也吓哆嗦了。
“韩老师,这样不行啊,单包扎不管用,得缝合。”
韩念念急道,“那就缝合啊!”
张医生讪笑,“我不会缝合。”
韩念念无语,想也不想就抱上狗娃往外走。张医生忙喊住,“韩老师,你干啥去?”
“你缝合不好,我不把孩子送去大医院怎么办?!”
张医生紧赶慢赶,撵在韩念念后面,吆喝道,“我先给狗娃包扎止血,韩老师你去公社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大医院不给看病呐!”
韩念念停了脚步,忍不住骂脏话,啥啥都是工人阶级优先,当年打天下也有老农民的份啊!
把狗娃抱回卫生站,韩念念火急火燎的去公社找吴书记,好巧不巧,吴书记去镇上开会了,没个人影!找别的干部,人家两手一摊,“公章在书记手里,咱们就是写了字,没有公章也不好使呐!”
没有介绍信,总不能不给狗娃治病吧!
管不了这么多,韩念念疾步走回卫生站,狗娃的爹娘已经赶过来了,狗娃他娘一看狗娃流这么多血,吓得哇哇大哭,任狗娃他爹气急败坏的骂也没有用。
“大妹子,咋样?介绍信开好了?”狗娃他爹迎上来急得头冒汗。
“没有,吴书记去镇上开会了!”
狗娃他爹当即急红了眼眶,他跟狗娃他娘结婚十来年,闺女倒是生了两个,可儿子就这一个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大哥你去借马车过来,越快越好,咱们先去市里,我想办法带狗娃去大医院!”
狗娃他爹一听,二话不说就往生产队方向走,不多时就赶来了马车,狗娃她娘抱着狗娃,韩念念跳上去坐前面车辕,狗娃他爹快马加鞭,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市区。
“大哥,我下去问个人,咱们去方大兴酒家,我认识他们东家,咱们找他帮忙。”
“大妹子,实在麻烦你了,我这...”
韩念念忙抬手打住,“大哥先别说这些,带狗娃去医院要紧。”
一路打听问路,马车赶去了方大兴酒家,来不及作他想,韩念念跳下马车就进去找方知行。
彼时方知行刚从小山子乡回来,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底下职工敲门说有人找,方知行让进来,没想到进来的却是韩念念,不是一般的诧异。
韩念念没空跟他寒暄了,进门便道,“你是不是本地户口?”
方知行点头,“是。”
“能不能抱你的‘儿子’去医院看病?”
方知行愣住了,迟疑道,“我没有结过婚,哪来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