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不深,只住了几户人家,都关着门,韩念念被带进了巷子尽头的那户人家,反手插上了门。
韩念念总算缓了口气,从门缝里注意外边的动静,开口道,“谢谢你啊,孟厂长。”
“不谢。”孟繁宗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注意到韩念念手里拎着个布兜,询问道,“是去黑市了?”
韩念念干笑,也没瞒着他,“要不然怎么会被公安追着跑。”
“买了什么?”
闻言,韩念念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解开布兜笑道,“看,买了两只野兔,一块钱一只,还白送我两副野兔皮!”
见韩念念脸上不掩满足之色,孟繁宗清了清嗓子,“今天不是我,你这两只野兔都要打水漂,人也得进局子蹲两天。”
这倒是。韩念念大概懂他话里的意思,拎出其中一只,“呐,给你一只当答谢。多谢啦!”
韩念念一看他没拒绝,心知是说到点子上了。刚才慌乱没注意看,现在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脚下这片地方。
不大的院子,三间平房,靠西墙支了间石瓦房做厨房,三间口摆放了辆自行车,小院里干干净净,还搭了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了张石圆桌,围了四张石头凳。
“孟厂长,这是你家?”
孟繁宗嗯了一声。
虽然韩念念很想参观参观,但主人家没开口,她也不好随意进去,外边公安应该早走了,韩念念起了身,“孟厂长,那我就先走啦。”
“会做饭吗?”
“啊?”
孟繁宗指指搁在地上的野兔,“我不会做,如果你会的话,做了我们一块吃。”
韩念念不觉间咽了咽口水,用“三月不知肉味”来形容她目前的状况,一点也不夸张,反正兔子也是她出钱买的,手里又没饭票,中午又得干吃面包...
“那好,我试试做,但我不会剥皮,不会开膛破肚。”
孟繁宗起身拎了兔子扔在厨房外的水槽里,“这些我来。”
“有大米吗?”
孟繁宗皱了下眉,“没有。”
像他这样的单身汉,粮食关系都在单位,县郊这片地集中了好几个厂,合办了一个食堂,一天三顿都在食堂解决,属于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他目前住的这间院,还是上一任厂长留下的,他只是在这借住,生火做饭根本不会,厨房就是摆设。
“你等着,我去借点米。”孟繁宗说了一句便出了门。
厨房低矮,韩念念猫腰在里面,四下翻看了一番,不仅大米没有,油盐酱醋都没啊大哥...
好在孟繁宗没几时就回来了,除了大米,还借了油盐酱醋,小菜也拿了两把回来。
趁韩念念洗菜的空当,孟繁宗三下五除二将野兔脱了皮,完好无损的皮毛他要扔掉,被韩念念赶忙拦住。
“副食品回收站这样一副兔皮能卖一毛钱呢,就算不卖,冬天拿来做手套也是好的。”
孟繁宗愣了一下,改扔到韩念念脚边,“那给你吧。”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韩念念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总让叶兰英生火做饭,也跟着她学了两招,炒几个菜还是没问题的,炉膛她也会烧。
大铁锅刷一遍,先把蔬菜炒出来,一盘辣子炒青菜,一盘蛋炒西红柿,临近夏天就这一样好,蔬菜瓜果随便去郊区农家转一圈,总能弄几把回来。
再刷一遍锅,辣子生姜过油,野兔剁成块爆炒,兑上半锅水,淘米上蒸屉,小火慢炖。
忙活半天,韩念念总算能坐下歇口气,扭头一看外面,孟厂长他老人家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院子里,那神情,韩念念竟然看出一丝霸道总裁的架势,而她就是被资本家压榨干活的苦逼员工...
“哎哎,孟厂长,您倒是干点活啊?”韩念念话里不觉一股忿气。
孟繁宗扭头看她一眼,“还有活?”
韩念念无奈,“您可以刷刷碗筷,准备开饭。”
孟繁宗倒也听话,弯腰进来拾掇碗筷,就着外边的水龙头冲洗两下,把碗筷还有灶台上先炒好的两盘菜端放在了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慢工出细活,红烧兔肉最后上桌,配上大米饭。
“唔唔...好吃好吃,好香...”
韩念念幸福到想哭,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满足!
孟繁宗一句话没说,大口先吃了一碗大米饭,红烧兔肉一块接一块往碗里夹,反倒其他两盘蔬菜,几乎没有动。
韩念念看出来了,感情这位孟厂长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
“孟厂长,您娶媳妇了没?”
孟繁宗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韩念念大喜,忙道,“那我给您说个对象咋样?”
孟繁宗冷下了脸,“吃个饭话这么多!”
好吧,韩念念闭了嘴。相安无事的吃了顿美味,饭后韩念念主动承担了洗碗筷的任务,等收拾好之后,韩念念偷偷看了手表,还不到十一点,也不知道刚才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孟厂长,您知道书店在哪儿吗?”韩念念想去书店看看书,主要还是想摸清她目前的时局,包括所处的位置。
无论是岳岭市,还是南陵县,都是韩念念闻所未闻的地方。
“城里没有书店,县委后面有个图书馆。”孟繁宗道,“不过只有持工作证才能进去。”
县城的图书馆对居民开放,但必须持有效证件才给进。学生持学生证,有单位的持工作证,既不是学生又没工作的,可以拿粮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