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就着洋火点了烟,抽了几口,这才对韩念念道,“这样,我先给你造上名册,等去公安局报备时,就给你单开一个户头。”
指导员跟韩念念说单开一个户头,而不是将韩念念的户口按在陈家的户口簿上,这也是存了小心思,此举无疑是在提醒韩念念生产队只是给她挂名,并没有要分粮食给她的打算。
韩念念哪能想到这么多拐拐绕绕,只想着她在这里也不会待太久,等她把该扯的红线都扯上了,早晚得挪地方,单开户头也好,迁出去方便。
指导员把名册翻到最新页,在最下面给韩念念登记,边写边问清楚韩念念的出生日期和名字准确写法。
“出生日期...额...1940年8月...”
指导员写的时候,韩念念的视线就落在了名册上,一拉溜人的生辰八字都在上面,看得韩念念眼馋。如果她把这本名册上的生辰八字都抄到手,让她的渣系统速配,那她的工作不就会快许多?
“这就行了!大闺女你回去安心等着,等我去镇上开会就给你办上。”指导员把名册啪嗒合上,扔进高低柜。
从公社出来,陈爱国两手背后,吧嗒吧嗒抽着烟袋,语重心长道,“念念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拖累咱家,不过办事也不能太着急,代课老师的事回头我来打探,只要小学那边需要人手,你立马就能顶上。”
人是铁饭是钢,如果韩念念真能从生产队分到粮食,陈爱国也乐见其成。
韩念念不迭点头,“又要麻烦姑父操心了。”
陈爱国摆摆手,不甚在意,“你就在这安心住下...我听你姑说你要给玲玲说亲?”
韩念念干笑,“就是叶姚生产队队长家的二小子。”
俗话说得好,择妻看一人,择婿看全家。韩念念不厌其烦的把姚家情况又跟陈爱国说了一遍,她也没夸大,就是照实说,不管怎样,姚家在农村里绝对算是不错的选择。
陈爱国听了之后,还算满意,“那成,你就张罗让他们相看一次吧,不成那就再找机会相看别家。”
既然陈家二老都不反对,那韩念念就能放开手脚了。
陈玲是头次相亲,明显很激动,大早上起来端了盆水搁在炕几上,梳篦子在脸盆里蘸上水,仔细把额角的碎头发梳下去,对着镜子编了两根麻花辫,红绳绑住发尾,又用嘎啦油仔细涂抹了手脸。
“你是去对象,又不是结婚。”陈卫东看不下去的摇头,“脸盆子用好了没,还让不让人洗脸了。”
陈玲把梳篦子扔了过去,“糙老爷们瞎讲究什么,抄水抹两把脸不就成了,用啥脸盆子。”
这么一大早就打扮,不止陈卫东看不下去,韩桂娟也受不了了,直接把洗脸盆端了出去,“瞎臭美啥,没瞧见一家子都等你洗脸盆呢!”
陈玲哼了哼,等韩桂娟出去,又问正在卷铺盖的韩念念,“姐,你看我穿这身咋样,好不好看?”
韩念念下炕趿拉上拖鞋,上下打量。
红色小碎花罩衫,下面一条黑色劳动布裤,脚上是带襻井口鞋,扎着两根麻花辫。陈玲这副打扮,是这个时代的标配,但是看在韩念念眼里,就一个字,土。
劳动布裤跟带襻井口鞋都没问题,问题出在红色小碎花罩衫上,红色真不算是个好搭配的颜色,至少韩念念这样认为,穿不好就会穿出浓浓的土味。
“罩衫脱了,换一件。”
陈玲低头看看,“姐,我可就这一件最新,一个补丁都没有,别的都破的不成样了!”
布料紧俏的年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有布票,起码终年到头能在商店买两件机织布甚至化纤布料的衣裳,农村人穿衣如果没有门道,那就只能穿自己纺织出来的老土布,染色也不均匀。
陈玲身上这件还是托门道在县城商店里买的呢。
“我有,你穿我的。”
韩念念蓦地想起来她空间里好像扔了一件伴娘服。前些时候跟她同公司的女星结婚,她被公司安排作为女星闺蜜出席婚礼当伴娘,结婚走的是复古风,伴娘服就是民国旗袍装,上衣下裙,上衣是淡蓝色的斜领衫。
借布兜掩护,韩念念把那件淡蓝色上衣拿了出来,递给陈玲,“呐,快去里屋换上。”
陈玲哇了一声,爱不释手的摸着,“姐,这样式太好了,料子是绸缎吧?盘扣也好看,哪来的?”
韩念念撵她进里屋,“问题这么多,快去换上试试好不好看。”
陈玲进里屋不多时就出来了,韩念念只觉眼前一亮。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点没错,陈玲年轻水色本来就好,肩膀宽架衣裳,能撑得起斜领衫,可比她原先的红色罩衫好看太多。
“漂亮!你要穿这身去对象,人家保证一看一个准!”韩念念不吝啬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