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公历2019年11月10日中午。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空气终于难得地清新了起来。
苏永明搭车来到云麓山下，然后乘坐观光巴士来到山顶。
山上的风很大，雨被吹得接近45度斜飞了。苏永明紧了紧衣服。这种天气，差不多可以穿件羊毛背心了，他的西装下只有单衬衣，还是有些冷。
彩云间私房菜馆很显眼，苏永明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它看起来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院落，里面依着山势建了几间木结构的双层小屋，显得错落有致。
走近一看，小木屋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和青苔，院子里铺满了拳头大的鹅卵石，这里一道长廊、那里一个小水池、转个角又是一座假山，设计得别有趣味。
苏永明打了个电话给黎珊珊：“黎姐，我到了。”
“云梦包厢，你直接过来吧。”
苏永明挂上电话，正要找服务员带路，忽然收到一条黎珊珊发来的短信：“等会别乱说话，机灵点，配合我。”
苏永明有些摸不着头脑。黎珊珊不止叫了自己一人？还请了谁呢？如果是公司那点人，黎珊珊断然不会说出“机灵点，配合我”这种话。
从黎珊珊的用词分析，包厢里应该有地位比较高的人，黎珊珊应该是有求于人，担心自己坏了事，所以才刻意这么叮嘱一句——也不对，如果是黎珊珊有求于人，不至于邀请自己来做陪。
苏永明很快得出了结论：应该是黎珊珊在自己辞了工作后，感觉过意不去，所以打算将自己介绍给别的公司的高层。
分析到这，苏永明就有些兴致索然。本以为是和黎珊珊单独相处，他满怀希望能度过一个有趣的、富有情调的中午，所以他才穿上最好的衣服。
早知道这样，他根本不会答应这个饭局。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去应酬谁，不需要去讨好谁。
他需要工作吗？需要吗？谁敢说他需要一份工作，他就拿出抽屉里那几张彩票票据啪啪啪打脸。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苏永明慢吞吞地走到“云梦”包厢。推门一看，果然包厢里有其他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平平，小腹隆起，头顶有些稀疏。打扮得倒像个成功人士，西装革履，领带花哨，衣袖下露出一块浪琴复古传统系列的手表。
苏永明推开门的时候，他正一脸色眯眯的笑容，目光游移在黎珊珊胸口的峰峦胜景，不知在对黎珊珊说些什么。黎珊珊矜持而客套地笑着，但苏永明能看出她深藏眼底的厌恶和不耐烦。
听到动静，黎珊珊回过头来：“来了啊，快过来坐。”
包厢里摆着的是能容纳7-8人的小圆桌，黎珊珊和那个男人坐得比较远，差不多面对面了。苏永明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径直坐到黎珊珊身边。
那人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黎珊珊笑着介绍：“永明，这位是窦总，友东科技东南区的总经理。窦总，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苏，我们公司以前的业务经理，是一把好手。”
“小苏，是吧。呵呵，一表人才啊，”窦总笑呵呵地，“珊珊，你们公司人才济济啊。”
还小苏？我真想呵呵你一脸。苏永明端起黎珊珊的茶杯喝了一口，遮挡自己的表情。
那个窦总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略带威胁地瞅了苏永明一眼，然后淡淡地对黎珊珊说：“黎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男朋友你就直接说嘛，还介绍说是你公司的员工？”
黎珊珊暗中在桌下踩了苏永明一脚，脸上陪着尴尬的笑容：“我都是把他当弟弟看的，平时对他放纵了点，窦总别见怪啊。”
又板着脸对苏永明说：“你有点规矩行不行？来了就坐下喝水，招呼都不打一个？”
苏永明放下茶杯，轻笑了一下：“我不喜欢交朋友，那个什么……逗逼？哦，不对，逗总，不好意思了。”
窦总再怎么有城府，听了这话都不可能舒服，脸色瞬间就变了。
黎珊珊急得简直想狠狠把苏永明踹出去。她这四处找人想给苏永明联系个新工作，这家伙倒好，来了就直接把得罪人的事干完了。
以前可从没发现他有这么不懂事！难不成是精神上又出问题了？想到这她又开始为苏永明的健康担忧起来。
“窦总，你看之前我跟你说的事……”
窦总嘿嘿了两声，终究是成功人士，没直接扯破脸：“小苏挺有个性的，肯定是才华出众了。我们公司业务比较低端，可能没法吸引这么有才华的人加盟啊。”
黎珊珊陪着笑：“窦总，看你这话说的……”
苏永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逗逼……不对，逗总原来这么有自知之明，我都快要开始欣赏你了。”
“永明，你又发什么疯！”黎珊珊怒了，这次真没忍住，用她那羊皮做的尖尖的小皮鞋踢了苏永明一脚。
苏永明痛得差点跳起三尺高，却是面不改色地对窦总发出了最后一击：“坦白说呢，这什么小小的友东科技我真看不上眼，生产几个破山寨手机就算科技公司了？过几天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窦总有没有兴趣另谋高就啊？”
窦总站了起来，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对自己现在的职位很满意，就不劳小苏你担心了。黎总，我刚想起公司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今天就先失陪了。”
黎珊珊心知这事已经黄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但窦总毕竟是业内名人，以后说不定还有业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