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身后不超过五米的距离,一棵棵长有和地精相似的老人脸的大树,伸展着它们干枯的枝干追赶着。它们的脸因为树皮纹路的原因,显得更加衰老诡异,干瘪的嘴生硬地张开着,发出树枝摩擦被切断的声响。
它们应该是没有手的,但向天发散的枝干细枝确实在向前方弯曲。
树根像蛇和触角一样扭动,粗的像蟒蛇,细的像蚯蚓,那些树根根须协同合作,在树身苏醒后很快拔起,抖落大块泥土的同时成为脚,让树精像蜘蛛一样前进着。
“究竟它们要跟多久?”比起湿滑泥泞的道路,亚瑟更不满现在奔跑的原因。
如果不是维特阻止,他早就把那些树精砍成木柴,用来做火把烧。
“也许砍死一个它们就不追了!”
“不行!树精是大自然的使者,是和平的象征!”维特再次扭头,看到亚瑟不满但忍耐的表情。
他不知道亚瑟还能够忍耐多久,他也不知道他们的体力能够维持多久。
越过气喘奔跑的少年,维特看向后方,他不得不承认,在迷离的暗夜,被大量张牙舞爪般伸展着枯枝的树精追逐,确实十分恐怖。
偶尔可以看到绿色的火焰从一只树精中飘出,那只树精立刻恢复成正常的大树,当那绿色火焰飞入另一棵树后,几秒内那棵树的躯干就浮现出眼睛与嘴,树根开始从地下钻出,从树变为树精,然后继续追逐。
维特边跑边道:“我和你说过,就算砍坏树也没用!树精是没有实体的精灵,它们靠寄宿在树里生存,你砍掉一棵,它们会寄宿到另一棵去,我们身处森林,到处都是树,哪里砍得完?”
亚瑟马上回:“可你也说过,树精会在入冬时进入冬眠状态,春季苏醒,那现在追我们的这些树精是怎么回事?失眠睡不着吗?”
就像因为地精造成的震动导致摔倒丢鱼时一样,亚瑟有些气急败坏,他恶狠狠地瞪那些树精,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让这些珍贵罕见的生灵疯狂地追逐他们。
“这确实太诡异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维特观察那些树精,它们的形态没有什么特殊,和普通的树精一样。
树精是温和的生灵,它们和朝露,彩虹,矿石相同,在大自然中自然形成,在感受不到威胁的地方,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安静存在,偶尔为得到更好的养分,它们会驱使寄宿的树移动,但移动的距离和时间都很短,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奔跑了。
维特怎么都理不出头绪,因为自身特性而被称作和平使者的树精怎么会追赶它们?究竟它们想得到什么?
打不能打,逃逃不开,愤怒让亚瑟在气喘中咬住下唇,不知道幻想多少次大喊“我不跑了”然后转身拔剑的情景。不过理智还是让他不断翻越杂乱矮丛,扒开伏击般丛生的枝杈尖刺,偶尔有泥溅到脸上嘴上,他像是发泄愤怒般用力抹去。
奈音看亚瑟发狠的动作又是担心又是难受,她愿意做任何事分享主人的劳累,可现在除了不成为拖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和同伴一样不解这些本属温和安静的生灵为什么会追逐他们,回想几小时前,他们还在晚霞的照耀下悠闲休息。维特观察地精的活动,亚瑟练习抓鱼,自己则腌制野菜。
究竟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临近夜晚温度下降,地精们纷纷潜回地下,亚瑟看到维特在拾捡什么,便走过去,蹲在人身边:“土?维特哥你捡土做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土。”没有抬头,维特继续在土块杂草间翻找着,他的目标是棕灰色的条状土块,每找到一块,他就会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装进袋子里,“这是地精的排泄物,俗称地土,是珍贵的药材。”
听到排泄物三字,亚瑟不禁皱眉,因为觉得恶心,他伸出舌头,像是要吐出什么一样,“不会吧,这种东西居然是药?有什么效果?是治疗什么的?”
“是治……”突然顿了下,维特抬眼看了看睁大眼等待答案的少年,很快别开视线,“治什么不重要,对我们来说没用。”
“诶?维特哥居然不告诉我,这可是反常。”快速眨眼后亚瑟看向坐在篝火旁的少女,“奈音!奈音!维特哥不告诉我地精的排泄物是治疗什么的,你知道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地精的排泄物?啊那个……”与维特对看一眼,奈音尴尬微笑,“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是用来治疗常见病的,亚瑟不需要知道哦。”
“你们都知道的事不告诉我,我不高兴!”分别冲奈音和维特吐舌做鬼脸,亚瑟摆足了不爽的表情架势。
维特将一个小号的空袋子塞到亚瑟手里。
“你也一起找,看清楚,是这种棕灰色,混有细小银色晶体的条状土块,别和普通的土弄混了。虽然对我们来说地土没有用,但是可以卖钱,像这样的一小块地土,就能卖一千丁克左右,要是能找到许多,说不定能换够买一只哔咕的钱。”
“真的?”一听到能卖钱换哔咕,亚瑟顿时兴奋起来,撅起屁股认真寻找,将维特和奈音共同隐藏的秘密忘在脑后。
在亚瑟看来,他们不愿说的一定是自己不需要知道的,需要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这是少年对自己和同伴的双重信任。
两个袋子捡满的时候,奈音也做好了晚餐,少女带着甜美笑容,招待辛苦劳动的同伴。
看到笑着递来面包和野菜汤的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