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以为倚仗江山之富再倾这一腔赤诚定能感化他,哪曾想他仍无动于衷,反倒是对你念念不忘。”
馒头眯缝眼睛再瞪纹斛,纹斛摊手。
“这跟我无关,卫诚这厮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你就是对他再好也好不过他自个儿不是,不过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留着这条命替你出谋划策,兴许能令顽石开窍呢。”
再怎么着也比他自个儿一个人瞎撞好。
还能让他活命。
多好。
驽勒从前听卫诚谈起过纹斛,那还是在卫家被诛之前,这是他心头好,且求不得,或痴或傻都叫卫诚爱得掏心掏肺。
他曾无数次幻想将此人大卸八块,直到后来卫家出事卫诚恨纹斛入骨才转怒为喜。
“当初卫诚保你之时我曾恨不得杀了你。”
驽勒继续犯狠,然而昨天当着卫诚的面趴在他面前颤抖求饶的人如今却半丝惧色也无。
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哼,朕以为卫将军心心念念之人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想到竟是个表里不一虚伪做作之人。”
驽勒昂头,从灵魂高度鄙视情敌。
纹斛不说话,安安静静看傻子。
他身边咋那么多傻子,轻易就中了卫诚的毒。
“我跟我弟如今同死了没甚区别,旧朝血脉到我们这儿已再无延续可能,到现在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我倒是能诚心诚意跪你,可你敢信么?”
纹斛不给驽勒留脸,驽勒气归气,却并不因此动杀念。
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要真整得你亲我爱的连他自己都觉着恶心。
“留你的命不是为着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出个章程来照样要你狗命。”
纹斛剥完最后一颗花生米,严肃认真地向驽勒伸出一根手指头。
“首先你得瘦。”
“别想多,玩儿的是我,你只负责在旁边看着,帮我拎东西。”
要是伺候得好,没准儿许你从拎的东西里挑几样喜欢的留下,或是都拿去,反正他不缺这些东西。
努勒自以为架子端得硬,不会叫纹斛得意地看笑话,纹斛也确实只静静地看着,任他拍脑袋,直到他拍得心满意足了回去处理朝务。
明日要挤空闲,今日少不得得熬会儿。
看着差点蹦着离开的努勒,纹斛愣了愣,待到院门关上了,冷风刮了些在脸上才惊醒。
这白馒头方才连“我”字都用上了,这宫里,怕是也呆不得几天。
纹斛放下手里的小人儿书起身回了屋,左右知他不喜人近身伺候,只以为他要回屋休息,遂并不跟上去。兰桂宫周围有人守着,量也出不了岔子。
纹斛推门,转身,关门,旋即一柄长剑抵上了后颈窝。
“看来是个识时务的。”
纹斛身子顿了顿,也不惊慌,只当剑不存在一样照常转身,抬头,没看见脸,再昂高了点儿头——
“明日我要出宫,你们好自为之。”
杨靖收回了抵在纹斛喉间的剑,心下赞赏此人胆识,言语之间也不如初时凌厉。
“出宫我们不能跟着,可你记住,我们师门秘药只有我们可解,别自作聪明。”
纹斛点头,伸出端着点心盘儿的手,态度十分端正地递到了杨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