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地改变。
她们都曾经历过苦难,都曾经是被皇权伤害的人。
她从自己的经历中明白这至高的皇权对皇权下生活的人来说是太沉重的枷锁。
一言决生死,一怒天下动。
权力越大,对天下的伤害就越大。
她向他建议将皇权分管。如果这份皇权被许多人分管,彼此之间就能相互制约,不会做出太离谱的决策。至于如何分管,首先要加强内阁的权力,增加内阁的人数,其次废除司礼监转呈奏折的权力等。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刘元昭却一口否决了,他多年来受尽了没有权柄的苦楚,一朝得了皇权,怎会甘心旁落。
当时的君拂体会他的心意,但是她实在对皇权深恶痛绝!
要不是这皇权,她君家满门怎会一夕之间被屠戮。父母亲人都成了刀下之鬼,而且还株连全族。她若不是冒了君府丫头的身份,也不能幸免。
皇权大如天,大如天的皇权下,却是亿万生灵无尽的痛苦。
她本不是什么心怀天下苍生的人。
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能保全,自然是不用考虑别人的。
可一个人若是有了能力,却只顾自己一人的快活,而轻贱别人的痛苦灾祸,那便是麻木不仁,那么自己的快活也就变得肤浅了。
她从苦海中走出,却不能在脱离了苦海之后,便变做曾经让自己陷身苦海的人!并非什么高尚的情操,只是做人的根本而已。
当时她便是这样想的……
她见劝不动刘元昭,便开始直接着手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
恒王手握军权,一向同她交好。她又联络了一些官员一齐向刘元昭施压,终于逼得他在某些事上点头。比如修改大乾律法,废除株连,废除连坐等。
又在全国各地兴办学院,强令百姓孩子入学,连女子亦可以进入专门开办的学堂……
即使如今
为了这些,他们几次发生冲突,几次互不相让。他们各有一派支持者,形势当真是紧张得很。
她几次同他解释自己的意图,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听进去?他笑着说:“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你总是我认识的那个君拂姑姑。”
她,相信他。
相信他们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一段岁月。
即使他总是阻挠自己的政令,但是她依旧相信,他们是亲人。
只是,渐渐地,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病入膏肓,不能再干预朝政了。
太医说,她是操心太过所致。
他劝她不要再过问政事。
她却觉得应该在死前将自己的理想实现,也算是了却遗憾。
或许遗憾总是不能了却的。所以她在一个冬日猝不及防地死去,然后又猝不及防地醒来,开启了她新的人生历程。
回想这一切的一切,有时候会感觉仿佛做了一场荒谬的梦境!
“今日,你的琴音有些乱。”
她听到这样一句话,抬起头来,笑了一下道:“因为小女想起了一些旧事。”
刘元昭道:“那一定不是什么令人欢喜的事情。听你的琴音就知道了。”
宝珠道:“虽然是让人伤感的回忆,但是想起来却也不全然是悲伤。或许有时再悲伤的事儿经历了些时光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他垂下头,墩了一下道:“你说的不错。或许真的是这样。”
宝珠因为这句话将心提起来。她觉得这句话的背后或许有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刘元昭却突然对她道:“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你和她有许多相似的习惯。”
宝珠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他是如何看出自己习惯的?
“尤其笑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宝珠脸上的笑容缓缓地隐下去,她轻轻地道:“不知道陛下说的是谁?”
刘元昭的目光盯着她:“连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十分相像。还有……你和她一样,对朕缺乏足够的敬畏。”
宝珠笑了一下:“陛下错了,小女同别人不一样,对陛下的敬畏在心里。”
刘元昭轻笑一声:“你是想说,那些看上去敬畏朕的人都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吧!”
宝珠回答一句:“陛下圣明!”
刘元昭看着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你虽然和她有许多地方一样,但有一样不如她。”
宝珠好奇地竖起耳朵,却听到他轻轻一笑道:“你长得比她丑。”
这又是一个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人,同碧落一样!
不过宝珠的嘴角却不由地翘了起来。
刘元昭离开后,碧落走进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儿不善:“看来你就是为着这个目的进来的,只怪我当初没有看出你的这个心思。”
心思?什么心思?宝珠心中不解碧落何以黑脸相对,便温和地道:“师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碧落“哼”了一声:“我才没有误会!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勾引陛下!”
……宝珠被这句话震住了!
碧落说的什么?
她勾引刘元昭!
刘元昭是她的晚辈,她一个做姑姑的难道还会勾引侄子!
碧落这话实在岂有此理!
宝珠真想剖开碧落的脑袋,看她究竟是如何长的脑子才能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
然而荒谬的碧落继续说道:“你要勾引陛下我不管,但是你不应该利用已经死去的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