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泱泱一大群各将军的家丁仆从们本还待再问些什么,齐帧已是带着人进了王府和接管王府的守卫工作了,这些人无奈,正想着就各自散了呢,忽然见到了龙辇,便忽然一个个怔在了那里。
“唉唉唉,恕我眼拙,那是龙辇吧!”一人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悄声问道。
“可不是嘛,那长相不是龙辇能长那样?”那人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那从上面下来的那人。。。”之前那人接着问道。
“这不废话吗?能坐龙辇的。。。”被问的人讳莫如深的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往头顶上指了指,然后一脸心照不宣的样子,悄悄离开了。
“这王爷回府,居然把皇上捎上了,这是要干嘛?难道。。。”这家丁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冲冲的就撒腿就跑,回去给自家夫人报喜去了。
齐帧却不知,自己将皇帝和王爷集中起来看管的举动,让司马颙的手下有了异想天开的联想,一个个都回家报了信,喜得司马颙的手下家眷们激动的夜不能寐。
雄鸡唱晓,天光渐亮,长安城的百姓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卯时刚过,长安城东的地平线上便倏然冒出来大量的旌旗,十多万(加上毕垣和羽林郎的降兵)张方军终于是抵达了长安城!
苟纯揉了揉一夜未合上的眼睛,悠悠然打了个哈欠,然后用手指抹去了眼角挤出的眼泪,嘴角露出了笑容,其实苟纯也知道张方军中也不都跟自己几人一条心的,甚至可能根本没有。
但那好歹也是待了半年时间的地方,苟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归属感的,从第一个月适应环境,到第二个月就开始轮流与张方切磋,一打就打了五个月,是以张方的军队,苟纯几人还是能带的动的,毕竟声名在张方军中是够响的。
况且张方军中现在领兵的可是自己这边的几位好战友,是以苟纯见到张方的十数万大军抵达长安城,还是觉得后背发热,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长安城东面的其他两个城门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纷纷派兵卒前来清明门询问是否需要点起燧火狼烟示警。
苟纯自然是很淡然的告知他们无须担心,一切正常。
只是不一会儿,城内就呼啦啦赶来了八百士卒,将清明门挤了个水泄不通。
苟纯闻报,便转身来到女墙,往下一看,只见一名顶盔贯甲,身长九尺,豹眼环腮,黑凛凛的手执一对脸盆大的铜锤的将军,正在城下,仰首望着苟纯。
那将军一见苟纯,便叫道:“你是何人?我清明门守门司马陈旭去了哪里?叫他速来见我!”
苟纯意见来人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将手中本已倒拖着攥紧的大斧往肩上一扛,笑答道:“好久不见啊,大黑牛,怎么,这才过了一年多,我连你都不认识了?”
“鬼才认识你呢?”那双锤将军先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苟纯肩上扛着的巨斧,便忽然愣住了,随后再细看了一下,便忽然哈哈一笑,将手中大锤都丢了,砸得地上嘭嘭两声。
便见此人立刻翻身下马,三两步冲上城楼,苟纯也将手中巨斧往旁边一靠,笑着迎了上去。
“老大!”那锤将人还未到,便拱手大叫道:“你怎么竟来长安了?也不知会小弟一声?”
“我要是早知道你小子在长安城,老早就来找你喝酒咯!”苟纯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锤将的手臂,惊异道:“牛贺,这一年多没见,手上力气见涨啊,这个头怎么感觉又高了呢?以后跟我出门别走我旁边啊,显得我不够高大!”
牛贺闻言挠挠头,嘿嘿笑道:“老大,这一年不见,我可是每天都按你教的打熬气力呢,就想着哪天再遇上你,咱俩好好再比试比试,看看我进步了多少!”
“我看不是想看看你进步了多少,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吧!”苟纯笑着拍了拍牛贺的手臂。
他却是没想到在长安城还能遇到自己之前北军的手下,牛贺之前在苟纯手下做校尉,领着几千人马,后来邺城一夜之间司马颖挟帝南逃,牛贺也跟着不见了,苟纯便想着什么时候去洛阳找找呢,不想却在这长安碰上了。
“黑牛,当年是什么情况啊?”苟纯便不解问道:“一觉醒来,怎么邺城就剩我们苟氏兄弟了呢?”
牛贺便有些涨红了脸,但脸色太黑,看不清楚,牛贺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年司马颖要带着皇帝南逃,我那天晚上当值您也是知道的,咱们北军就是守卫皇帝的军队呀,所以我就派人去告知您二位后一路护送皇上去了洛阳。兄弟们一路走一路逃,最后到了洛阳也就只剩百十号人了,北军我是不愿待了,便向司马颖要了个城门校尉的值守,后来张方迁帝,就把我也捎带弄到长安来了。但是这活计干的不痛快,现在老大您回来了,我还是情愿在您手下做事,您带我去沙场上阵杀敌吧。”
“原来是这样啊。”苟纯便恍然了,说道:“想是当年中间出了哪些差错,我们没收到你的传信,况且咱们北军也不受待见,就独独留下了我们兄弟,却是怪不得你!”
“虽然老大您不怪我。”牛贺说道:“我却是很不自在的,我后来也去邺城打听过您的消息,知道您被一个小将军带去并州了,后来我也就打听不到什么了,还以为今生就遇不到您了呢!”
“是啊。”苟纯唏嘘道:“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