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整天折磨我也好啊!”对面人苦笑了一声:“起码省得我去外头闯出来那么多祸。无论往哪里逃,却总逃不过那权谋纷争,整日里头上悬着一把刀过得提心吊胆的。我自己倒是不怕,可我不想你总陪我一起受委屈!”

“也没有……受委屈啊,”慕容纸缓缓道:“何况留下来,也未必就是好事不是么?”

“因为,纵然把你留在听雪宫中,师父他也终有一天会回来,以我一己之力,根本保护不了你。若非你当年去了京城,也不会认得凉王,师父他……也不会像如今一般,拿我们没有办法。”

“所以,小姜,我如今真觉得……这世上没有一定好或者一定坏的机缘,也没有一定好或者一定坏的选择。做错了或者做对了,不辗转到变数的尽头,谁又能知道呢?”

“更何况,如果说,如果说……”

他望着谢律,那少年稍显稚嫩的脸颊与记忆之中英俊成熟的模样重合。他就这样看着他,枉顾时光的沧桑轨迹,从过往直到将来。

“如果说你我之间所做的错事,所存的懊悔,所有蒙蔽了双眼的误入歧途,所有迷茫、争吵、猜忌、痛苦和不安,都是命途中注定的一砖一石,也许就是那些东西,最终一起铺就了一条崎岖却扎实的道路,才让我们能够得以一路走到今天。”

那一条路,虽然荆棘丛生,但我们始终携手走过来了。

当然,谁不喜欢坦途呢?若是能一帆风顺繁花似锦,当然是命中的造化再好不过了。

但不是那样也没关系,只要最终是你,就是值得的。所以……我已经不想再活在过去,亦不愿再活在不安和耿耿于怀中了。

“谢律,我喜欢的,不止是从前的小姜。”

不是放下前尘,亦不是重头来过。只是如今的你,还有你的全部过往,不论你这些年成就了什么,又或者懊悔过什么,好的坏的,错的对的,都是构成我所喜欢的你的一部分。

不该有需要忘记的部分,不该有需要抹杀的部分。

“我喜欢你的心意,和以前喜欢小姜的心情并无二致。”

或许我早就该……有这样的坚定和勇气了。

冬日的阳光缓缓落了,皑皑白雪也逐渐消失,眼前的谢律长大了。眉目俊朗,英俊挺拔,是他熟悉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是在梦里吗?”

虚空之中,又是无尽的夜色,繁星点点,一道道飞火流星远远划过天际,像是璀璨的焰火。

“嗯,好像是在梦里吧。”

便是漆黑之境、四下无人,只要有他在身边也不觉得害怕。慕容纸伸手想要去抱谢律,却只觉手里仍握着什么碍事的东西,展开掌心,青玉的鸟佩正盈盈闪着幽光。

“哎,是这个吗?你、你找到了啊?”

谢律下意识伸手过去,却只见幽光一灭,玉佩被慕容纸收回了袖中。他愣愣看着慕容纸,却见阿纸面有嗔色,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那个时候……你之所以答应留在宁王那儿,是因为知道以他的性子,你就只有那样说了、那样做了,他才可能会放我回去,是不是?”

“……”谢律愣了愣,脸上陡然一红:“那个,阿纸,你、你……你都知道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什么都不告诉我,是想要瞒到什么时候?!”

凶凶的预期,把谢律登时吓得站得笔直:“对、对不起!我、我并非故意……”

“呵,什么并非故意?你就是故意瞒我!你究竟是当我多笨?你都那样异常了,还以为我会猜不出来?!”

“对不起,阿纸,对不起!我、我其实一直想说的,只不过……”

“既然骗我,就要受罚,回去别以为会放过你!”

“是!罚罚罚,肯定罚!”谢律头点得像是拨浪鼓。

“夜璞他……那时到底做了什么?”

“啊?”

“他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慕容纸越想越觉得可怕。那孩子看着沉默老实,却能做出把唐济扔去殉葬坑那种毒事,加之当年土族大小姐莫名失踪……当年他对谢律做过什么,简直呼之欲出。

怎么会信他的?自己怎么会信了他,还信了那么久?!

“阿纸,罢了,都过去了。”谢律揽过他道,“好在他如今应该再无害我之心,当年之事算上我与他夜泽族之间的冤仇,也难说究竟是谁的错。总之,他将来是南疆王,我们也惹不起……”

可是!握住谢律手臂,慕容纸暗暗心疼,原先他的皮肤总是热得烫手的,如今却不过仅仅几丝余温而已。过去慕容纸从未怀疑过夜璞,竟没想过……

“哎呀,不也就凉了一点嘛?”谢律却一脸的紧张,“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还是、还是阿纸觉得哪里不如从前了?难不成、难不成——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不如从前了吗?”

“……?”

“阿纸,你说实话,是没有以前感觉好了对不对?你很介意……这个么?”

慕容纸着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究竟在指什么,一脚踹了过去——跟这种人在一起,果然真的很难伤感啊!

然而以谢律的灵活,他又哪能踹得到?非但突袭不成,还冷不防就被人偷亲了一口。

“呜……你突然干什么?”

他推,却没能推开那粘牙糖,说真的,慕容纸还真蛮怀念这混账东西再度笑眯眯往身上凑的模样的,


状态提示:第107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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