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你们庄主好了就行,好了就行,”马上挡在慕容纸身前,“友好”地握住那管家双手:“跟你们庄主说,就不用麻烦专程来致谢了!他的好意慕容宫主心领了,有空的话,过几年再上山来玩啊!嗯!就这么说,再见!不送哈!”
待东西全搬了进来,便是好好布置的时候。
谢律两腿直接站上桌子,用他以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开始了一通瞎指挥——
“阿纸,不行!白的不好!挂着不吉利的!旁边那个!对,就是那个暗纹深紫的帘子!嗯!那个挂这儿不错!”
“停!小阿沥!好了好了放下就放那!就放在那儿是对称的!”
“夜璞,你买东西做饭还行,看东西眼光还真是俗气。你到旁边歇着去吧别帮倒忙了!”
一会儿,前厅布置妥当了。
……很怪。非常怪。
“这是什么啊……”阿沥汗颜:“这、这难道是皇宫吗?”
“没错~~~这就是仿照夏宫清凉殿的摆设放的!大气吧?辉煌吧?简直一模一样!就差个龙椅了!这样,不如把那个檀木椅子摆上面吧!咱们也来过把皇帝瘾!”
夜璞默默捂上了脸。他当下很感激谢律之前肯说他品味差。
要是品味都跟你一样,那才完蛋了好不好。
阿沥则默默替他捏一把汗!将军!模仿皇宫布置,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将军,您近来真是……不知死啊。
***
“又要月圆了啊……”
谢律叼着个枯草叶子,坐在冷风嗖嗖的凉亭里面心生忧郁。
“月圆有什么不好么?”
月圆有什么不好?……多圆一次,与你之间能在一起的日子,便又少了几十天啊。
谢律这么想着,呵呵呵呵地苦笑起来。
“以往……每到月圆之日,这蛊虫便会发作。唉,过两天,怕是又逃不了要受罪了。”
慕容纸静了片刻:“我、我今日不睡了,晚些再去多看些典籍,后山藏书殿里琳琅那么多书目,里面就算没有医蛊的法子,至少也该有办法减轻痛楚……”
“无妨,阿纸,你别去了。我撑得过的。”
“总会有……”慕容纸咬了咬嘴唇:“总会有什么法子。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我记得当年师父曾说他医过不治之人,或许那法子,就在这听雪宫中也未可知……”
“阿纸。”谢律握住他的双手:“莫太过替我忧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
撑得过去。那时明明是这么说的,但真的疼痛袭来,谢律便之前说过什么都忘了。
“阿纸,好、好疼……”
蛊虫大肆侵蚀着肚子和胃部,周身不断痉挛,眼前一阵阵五光十色的晕眩,天旋地转间顶得喉头的腥甜不断上涌。
谢律起初还自己硬生生吞了几口,可后来便是咬着牙抿着嘴唇也再无办法,一丝丝血迹顺着唇角点点滑落。
已经疼到谢律连疼都不敢喊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硬咽下去的那些血,只紧咬着牙关喉头上下抽动,谢律并不知道自己茫然睁开的根本看不到东西的猩红双目中,一切所承受的压抑的痛苦,早就被慕容纸尽收眼底。
“我知道……我这都知道!你放松身子,别按得那么紧。没事的,没事的。”
但是,不按着更疼。
肠胃一团揉不开的生涩冷硬,只有把手深深压进去,才能抵得过万中之一的苦痛。
谢律手上的劲更重,蛊虫疯狂反噬,在腹中疯狂动作,仿佛是要破腹而出一般。谢律只觉得太阳穴轰然发涨,一下又一下,双耳狂鸣,呼吸也变得极为艰涩困难。
我这是……难道就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