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修、上官虚和火萤儿已经殒落了吗?缘风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目光不自觉转向身旁的血画,后者似猜到她心中的疑惑,淡笑一声,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欢喜,并非缘风卿也是个嗜杀之人,只是她明白血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她出气,其实她很清楚,对血画来说,这个世间的任何人或事都不会去在意,并非他不愿意杀人,也不是他不具备杀人的能力,只是他不屑于出手罢了。转念想到天香谷突然失去三员大将,也难怪莫断魂谷主对此事讳莫如深,连谈论也不愿意,倒也合乎常理。一阵微风吹来,拂去夏夜的不少沉闷,缘风卿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毕竟她已经确定和血画同一路线,既然他要回仙域,她迟早也会离开灵川大陆,一旦生出这股心思,自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而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心念,除了与韦一笑告别之外,便是想去清扬的坟前上两柱香,其它一切人与事都与她再无瓜葛。想到此处,便朝血画和月啸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座殿宇,来去如风,无人察觉。酒宴仍在继续,但韦一笑却在宴中便借口醉酒告辞出来,换上一袭蓝色长袍,黑发束以银冠的他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只是眉眼之间少了许多的随性,多了许多的沧桑,反而显得愈发稳重。短短两年未见,师父便如同换了个人,反让隐在暗处等他许久的缘风卿有些心酸。一路默默跟随,看着师父的背影慢悠悠穿过九曲回廊,狭长的宫道,转入一处庞大的假山石林,避开了其他宫人的眼线后,缘风卿才解开隐身咒语,紧走几步跟上韦一笑的步伐,低唤一声,“师父。”脚步猛然一顿,韦一笑缓缓回头,看着站在十步之外,朝自己盈盈露笑的缘风卿,神色并无什么起伏变化,只是叹口气道,“既然走了,何必回来?我还以为,你不会现身与我见面。”缘风卿一愣,诧异的问,“师父早就发现徒儿了?”“自然是发现的,从你出现在皇城内就知道了,毕竟我是你的师父,对你的气息怎能不熟悉?”事已至此,韦一笑也只能苦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天香谷的人正在满天下的找你吗?他们怀疑尹修、上官虚和火萤儿三位长老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早已向灵川大陆所有仙门同道下达了追辑令,一旦有人发现你的行踪,便会引来所有仙门同道的围捕,你还是快离开这里。”这些事情缘风卿倒是不太清楚,但她也不是非常在意,只是觉得自己和天香谷还真是纠缠不清,从前是上官虚,后来是莫流心,再到尹修,如今那三个人都不在人世了,自己与天香谷的恩怨仍然无法解除,倒也有些感慨。可她的时间的确有限,便也顾不上去理会天香谷的事,只是问,“师父,你还好吗?听说你已经突破到分神期了,恭喜师父。”韦一笑不由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讽刺师父吗?难道你以为师父感觉不出你已经是分神中期的修为了?”看他这幅神情,倒又回到了当年疯癫随性的模样,缘风卿忍不住失笑,“徒儿的事不提也罢,今日现身相见,也不过是与师父道别罢了。”“去吧去吧,”韦一笑挥了挥手,“走得越远越好。”不料,缘风卿忽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朝他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师父,这一别可能再也不会相见,这三拜也不能答谢师父的收留、教养之恩,风卿只愿师父福寿安康,早日飞升仙界,或许你我师徒还会有再见之日。”一番话和这些举动也让韦一笑的眼眶浮起不少雾气,心中免不了有些酸楚,却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你……你说什么?你不会是要飞升仙界了吧?”借助五颗灵珠开启时光隧道一事,缘风卿并不打算告诉韦一笑,以免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便只能避开这个话题道,“师父千万要保重身体,徒儿也没有别的什么宝贝,这些七品丹药便送给师父做个念想吧。”她说着一边起身一边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些瓷瓶,瓶中的七品丹药正是她进入大晁帝国之前,特意寻了处山谷炼制的。从东海回来之后,她便寻了时间将自己的修为又巩固了一些,顺便寻了处僻静的山谷,将炼丹术提升到七品,而在那段空隙里,血画也拿出曾在妖兽森林无意间发现的一块天外飞石,将它切成两半,一半给她煅造了一件新的炼丹炉,能够炼出仙丹的药炉让她欣喜若狂。而另外一半,血画神神秘秘不知打造成了什么东西,还坚持不肯拿出来给好奇无比的月啸观赏,颇让缘风卿无语。但她和血画之间已经达成一种共识,彼此互不相问,却永远互相信任。所以,血画既然不肯说,她也不会去问,犹如当日她在东海上发生的那件诡异事件,血画没有问,她自然也没有提及,毕竟直到现在她也分不清楚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她做的一个梦魇罢了。将七品丹药塞了不少给拼命拒绝的韦一笑后,缘风卿又将为数不多的九品丹药分了三成送给他,并仔细叮嘱了丹药各自的用途和疗效之后,才依依不舍的隐去身形,消失在韦一笑眼前。夜风徐徐,四野一片寂静,韦一笑收起手中的大堆瓷瓶,看着缘风卿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挪动脚步。蓦然,他听见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心中一凛,急忙转身。从假山后面,缓缓出现一条白色身影,却是同样从酒局中溜出来的云天澜,看样子略带酒意,或许是不经意逛到此处了,让韦一笑悬起来的心慢慢落了回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