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忆涵并没有注意二老爷的表情,只是答道:“涵儿准备了《广陵散》,希望爹爹能指教一二。”
这一下不只是二老爷皱眉了,寻雪也皱起了眉头,她本以为曾忆涵定会弹些小儿女情意绵绵的曲子,没想到选了这么一首气势磅礴、情感多变的曲子。
这《广陵散》乐谱全曲共有四十五个乐段,分开指、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正声以前主要是表现对聂政不幸命运的同情;正声之后则表现对聂政壮烈事迹的歌颂与赞扬。全曲情感浮动很大,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功夫和历经沧桑的阅历,是很难把握其中的情感的。
曾忆涵选择这首曲子定是想在二老爷面前好好变现一番,不过这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见二老爷没有说话,曾忆惜便先去焚香净手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回来,曾忆琪等的心焦,忍不住抱怨了两句,都被二老爷瞪了回来,之后也就不在做声了。
待曾忆涵坐定,流水般的琴音流出,音色宏厚,意亦深远,指法古劲,倒真有几分大气恢弘之感,只可惜到底年轻了些,卖弄技巧太过,底蕴阅历不足,反而是失了《广陵散》的韵味,寻雪不由地略微摇了摇头。
二老爷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几个少爷、小姐都露出了赞叹的神色,就连刚才一直挤兑曾忆涵的曾忆琪也收起了轻视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只有寻雪微微摇头,二老爷不禁心下诧异,思忖道,难道她小小年纪就能真正的懂琴?想到这就多打量了她这个外甥女几眼。
刚才虽然在前厅见过,但是因为人多没怎么仔细主意,现在这么一看她这个外甥女和他的妹妹长得竟是有六分相似,想到自己妹妹的境遇,他不由得心思恍惚。
他的妹妹曾言韵在没有出嫁之前最得他喜欢,他总带他这个妹妹出府游览,两人常常吟诗吟诗作画,相互批评指正对方所写诗词,十分自在。由于言韵很美,所以上曾府来提亲的世家公子数不胜数,那时曾老太爷还在世,整个家由曾老太爷做主,毕竟女儿家羞娇,很多事不方便向长辈,尤其是父亲提,所以他常去询问妹妹的心意,然后帮她去曾老太爷那拒绝她不满地亲事。
最后嫁给兵部尚书寻家是言韵自愿的,他看到妹妹出嫁前幸福的笑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本以为他妹妹可以幸福生活一辈子,谁能料到……
“爹爹?涵儿弹的怎么样。”
这是曾忆涵第二次问二老爷了,看到二老爷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见便又问了一次。
“啊——”二老爷回过神来看到一群小辈都在看他,不由的有些尴尬说道:“那个,咳咳,弹得很有进步,只不过第二段那块……”
二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厮跑到暖阁没打招呼,推门就进来了。
“放肆!主子还在这你就自己闯进来了!”三小姐曾忆琪呵斥道,三小姐脾气泼辣,所以那个小厮也不敢顶撞只是对着二老爷拜了拜说道:“二老爷恕罪,奴才是来报信的,在老太太的未央苑三夫人和三老爷打起来了!”
“什么?”曾忆惜第一个沉不住气,就要冲出去,还是曾文浩拉住了她,曾文浩拍拍曾忆惜的背,问那个小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似乎是三老爷这次出去在外面偷偷养了个青楼里的女人,这还不算,爷还把那女人肚子搞大了,三夫人知道后就哭着喊着吵到老太太那去了,还当着老太太的面动手打了三老爷,三老爷被夫人打了,也怒了,和三夫人直接吵起来了,还喊着非要娶那女人回来做姨太太,老太太开始心疼儿子被打,准备责罚三夫人,但听到二老爷要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府当姨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奴才在外面听着觉得屋里吵的厉害,大少爷又不在,就想着赶快请二老爷过去劝劝。”
“爹爹不会这么做的!爹不是刚回来和娘在祖母屋里说话呢吗,娘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的!”曾忆惜红了眼眶问道。
“五小姐有所不知,二老爷和你们刚离开一会,三老爷就借口有事先出去了,三夫人嘱咐了几句就先回房了,结果回屋路上听到两个三房打杂的丫头再嚼舌头根,看见三夫人过来了就马上闭了嘴,三夫人觉得蹊跷就让这两个丫鬟从实招来,那两个丫鬟刚开始还不肯说,最后架不住的还是招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两丫鬟说……”那小厮说道这儿,看了二老爷一看,看他神色没有变才接着说道:“她们两说,其实二老爷、三老爷早就办完事回来了,之前来信说耽误几天就是为了安排这位青楼女子。三夫人听了自然怒了,直接跑到老太太那诉苦,正说着三老爷就回来了,三夫人就动了手。”
“爹——你早就知道了?”曾忆琪有些不满问二老爷道。
二老爷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爹,你怎么这样!知道还容许三叔这样胡闹!”
二老爷责备地看了曾忆琪一眼。他确实是知道三弟在外面的事,起初三弟告诉他时他还不信,在他心里也一直认为三弟比他和大哥在感情上好了太多,他和大哥在婚前都是没有见过新娘的,更不提有什么感情了,但是三弟他几乎可以算是自己选择的三弟妹,所以他没想到三弟竟然会在外面乱来,而且对方还是个青楼女子。
他问三弟是什么时候的事,三弟只是说,备考时有几日心情烦躁便去花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