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妈。”梁葆光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疲惫,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陪着七个爹挤在湖边不足百平米的度假小屋里呆一天,那感觉就像是逆着查尔斯河从波士顿游泳游到沃尔瑟姆一样,“在纽约过得怎么样。”
“哟,终于想起来给妈妈打电话啦,你们学校放假可有几天了吧,才想起来问我过得怎么样?当然是不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听就很有活力,莫名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要是你找到女朋友了我没话说,没找到的话居然也想不起来给你老娘打电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不是手头的事情太多了吗,再说你也没主动给我打电话啊。”梁葆光就不信只有他自己这样,他认识的人里面十个有九个都是没钱花了才想得起给老妈打电话,比方说他今天也是因为缺钱了才拿起电话的。
云静怡是大名鼎鼎的nee******能源(eraenergyin)的首席财官,全美都排得上号的女强人,因为工作内容的关系女性远比女性e要来得多,而且薪酬往往也高出e们很多倍。不过拿着十倍于e的薪酬就意味着她要做十倍于e的工作,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像这样财年结束的当口云静怡更是不得不住在办公室里,对儿子的说辞她只是当作笑话听,“你手头能有什么事情,过家家吗?”
“还真是过家家的事情,最近投拍了一部电影已经开机,不过差点制作费来支撑剧组的运作,想向您先拆借一下。”梁葆光要钱的时候脸上有点泛红,毕竟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再问老妈要钱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您什么您,就为了要点钱花连妈都不会叫了?再说你跟我谈拆借,一个月内能能还得上吗你?”所谓的拆借是要按天来计算的,一般还款期限不会超过一个月,就跟信用卡刷卡似的,云静怡并不觉得儿子一个月内能还得上一部电影的经费,“给你钱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说清楚了怎么好好的要拍电影,充大款泡马子可以,要是被狐朋狗友拉下水我可不掏这冤枉钱。”
“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电影的女主角是我们一教授,我怎么泡啊。”梁葆光分外无奈,他年年不找女朋友年年被唠叨,被弄得烦不胜烦不太高兴去纽约住,最近两年云静怡倒是松口了,不再强求他带女朋友见她,而是变成了“哪怕是男朋友也好,先带个回来给我看看长啥样啊”。
“说吧,具体要多少钱,也不用你还了,只要你圣诞节来纽约陪我就行。”不是云静怡信奉基督教要帮耶稣过生日,而是这一天全美都放假她想安排加班都不行,正好陪陪儿子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
“十万美金,下个月我从奶茶店的账面上划给你。”梁葆光开了一个奶茶店,就在哈佛广场南的约翰··肯尼迪大街上,因为生意不错他才有底气说把这钱还上。奶茶沾了一个茶字,所以在欧美国家乃至日韩都显得十分高大上,而梁葆光的店里奶茶是真的牛奶和茶而不是米分末冲开水,口感不一定就比冲剂好却卖得货真价实,非常受欢迎。
很多人都会争辩说哈佛和it都是剑桥市的,不属于波士顿,但对于梁葆光来说并不存在这种事,因为他是商学院的学生,而商学院在查尔斯河的南岸。在选址的时候他着实纠结了一番,波士顿是大城市,但剑桥市那边学生多,最后思来想去他还是把店开在了北岸,事实证明奶茶真的是学生妹最爱,根据他的统计,在他店里消费的顾客超过七成都是女学生,至于是哪个学校的就不清楚了。
梁葆光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云静怡就尖叫了起来,“你这个混小子不会是要拍那种东西吧,a字打头的?”
头文字a是一种非常文雅的表达,a是指的adult,平常美国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则是p字母打头那个词。梁葆光当时就愣住了,都说当妈的最了解儿子,但现在他却更相信知子莫若父,“我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啊,要去拍那种东西?”
“那你拍什么电影只要十万刀?”云静怡不信拍个电影只要这么点钱。
“当然是低成本定影啦,都说了我们教授是主演,哈佛的女教授去拍那个,老妈你的脑回路帧够独特的。”真要是拍那种东西,估计直接都能上波士顿邮报的头条,哪里还用为宣传的事情头疼,梁葆光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把电影推出去呢。
“再低的成本也不至于十万美金就拍了吧,当我什么都不懂?”身在一家市值接近六百亿美元的大公司做,云静怡每年的收入都是八百万起,在她眼中的低成本就是千万级别的那种,大制作至少也得是按亿来算的,儿子忽然说十万美金拍电影,她理所当然地就往歪的地方想了。
“我都已经投了十万美元了进去,拍摄成本最少也有二十万,已经能玩得转了好不好,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自己一个哈佛的商学院ba,不说一出象牙塔就立马化身华尔街之狼,起码也不用靠着拍奇怪的东西混日子,那是杜克大学才有的传统(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最近玩股票亏损了?”云静怡还是不太信拍电影的事情,反而觉得儿子是在其他的地方需要钱,比如股市上。2006年美国的经济已经开始下行了,尤其是房产的泡沫全靠银行业支撑,一旦基础崩坏将会是雪崩一般的大灾难,而此时已经乱象明显了,“最近你可别在那上面玩,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