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的歌手举着话筒在角落里声嘶力竭地唱歌,晃动的灯光里面半醉半醒的人们在疯狂地发泄着热情和多余的力气。其实非要说起来,非人类的酒吧,和人类的酒吧,在嘈杂和闷热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易曲已经第二次被随着音乐舞动的人群冲离了希融身边。他焦虑地环顾了一圈,不得不承认,和他周围这些、有的浑身在黑暗中呈现通透的光泽、有的双眼发出莹莹绿光、有的即使在黑暗中也不能忽略那种身形,还有的移动方式扭曲诡异非常令人难以忽略的人群对比起来,只是一只蘑菇什么的,真的是太不引人注目了。
作为在场唯一毫无特色的人类,易曲突然之间觉得和同样特征不明显的希融亲近了不少。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四下寻找希融,不过人群很拥挤,寻找起来并不太容易。
“这里太吵了,我在后街等你。你要是逛累了,从吧台旁边的小门出来找我。”希融的声音突然之间响了起来,并不是在他耳边,而是直接在他大脑里响了起来。
易曲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毛,对于脑袋被人入侵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本能地近乎惊恐的反感,不过立刻又笑了一声,在心里抱怨着异种有些能力真是方便。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找了一个空桌子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并不太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或许再也不会来到的异种的酒吧,用力扯了扯衬衫的领口,从吧台边上的小门推门走了取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嗖!
响亮的破空声让他刚才还很放松的神经猛得收紧,迅速就地一滚,训练有素的反射神经成功帮助他地躲开了对面射过来的东西。易曲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位置身后的墙上。
那是一根指甲,不过毫无疑问不是一根正常意义上的指甲。毕竟它直直地插入了墙壁里面,不知道究竟多深。易曲几乎一瞬间就褪去了日常温温吞吞反应迟钝的样子,顺势从靴子梆上抽出不算长的折叠刀,飞快地向着头顶上方挥过去,打飞了紧接着飞过来的两根指甲。
穿着宽松连帽衫、看不清脸的偷袭者发出一声尖利的、属于男性的尖叫,然后发疯一样扑了过来。
同一时刻,在酒吧一个角落的小桌子旁,文治有腆着脸凑到了正在一个人喝酒的希融面前:“要不要来杯威士忌?我付钱。”
希融正在郁闷又和易曲走散了,忍不住把手里的低浓度酒往前一推,半笑不笑地开了口:“怎么,还特地趁着我男伴不在再过来试试?我要怎么调侃你才好,能够不伤害你的自尊心?”
文治被说中了心思,只得“嘿嘿嘿”地赔笑。他一低头,正看到希融收回胳膊的动作。当易曲不在的时候,希融的胳膊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模仿人类的形态分成前后两截,而是弯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形,看不出骨骼存在的迹象。文治眼珠一转,笑容僵了僵,咳嗽了两声低声嘟囔了一句:“你……那个,原来真的……在他面前故意装成人的样子的了啊?”
“什么?”周围声音很大,希融没听清楚,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难得希融主动搭理了他,文治立刻顺着杆子向上爬,扭动着身体凑近了好几公分,只差没有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了:“你看,你在他面前都在模仿人类的动作。我刚刚听到他们说,你带过来的那个是个人……”
希融在听到后半句的一瞬间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拔腿就往外跑,留下文治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希融飞快地跑到门口,四下一看,没有人在,她只顿了一会儿,立刻转身再往吧台另一边小门的方向跑。
这一路跌跌撞撞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希融察觉到中途有人试图伸手拉住她,不过她稍微收缩了手脚的体积,轻巧地躲了过去,终于成功地冲到了门边上,一把推开小门,入眼就是两个扭打成一团的人。
正确地说,一个人类和一个异种。
作为一个人类,能和一个明显是擅长战斗的异种妞打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值得称赞的,尤其希融第一时间目测了一下,似乎从□□在外的脸面上看,易曲还没有受伤的样子。另一边那个异种穿着的宽大连帽衫,把整个身体兜在里面,完全看不清楚受伤了没有。
希融没法清楚判断他们俩的情况,迅速两步跨了过去,伸手就想把两个人扯开。不过希融并不是力量出众那种类型的异种,要她一次性弄死面前这两个倒还容易些,要她扯开他们难度实在是有点大。最后挣扎了一分多钟之后的结果也只是希融一脚把易曲踢远了,然后努力挡住另一边的攻击。
不过这个异种已经易曲打了好一阵了,到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了,只是仗着细长而又锋利的指甲还在试图攻击。希融目测准了指甲的长度,轻巧地一抖手臂,像是软骨蛇似的一扭,就想绕过去握住对方的手腕迫使他停止动作,结果背后的易曲高声喊了一声:“小心!”
希融听到易曲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原计划试图撤回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对方一直当成固定武器攻击的指甲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一下子削掉了她右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直接射到了另一侧墙上,震落了一片灰尘。
希融因为疼痛而有点脸色发白,面无表情地收回右手,看都没看落在地上的手指一眼就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