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倒真没多想,她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秦烁的表情,就敢断言说秦烁也不会觉得贵。
二百钱,在她家里,连她使唤的三等小丫头每个月的月钱都要三百钱了!
这些在小地方靠着手艺吃饭的人,可真是不容易。
果然,秦烁根本就没什么意见,直接从怀里掏了块碎银锭子,递给了裁缝老伯:“老伯,这些块碎银子给你,不必找我。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除去衣服的二百钱,剩下的全算作你帮我的谢礼,你看可好?”
裁缝老伯激动地手都有点抖了,把碎银捧在手里颠了颠,又用牙咬了一下——这一块碎银子可差不多得有一两重!
一两银子哪!虽市面上总说什么一千文钱换一两银子,可银子这东西,却是硬通货到钱庄去换钱,一两银子银子可是能换不止一千文呢。
秦烁敛下俊逸的眉眼,脸上还在笑着,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
叶致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老伯,实不相瞒,我和我夫人并不是这镇上的人,而是西京城郊的商户之家。今日本是夫人听说南边婆罗华开得正好,要一同过去游赏一番。谁知竟在路上出了些事情,和家丁走散了。”秦烁笑着道,“我夫人有些体弱,要急着家去请大夫看看。还请老伯指点我,咱们镇上哪里租得到马车?”
秦烁开口的瞬间,叶致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想来也是,秦烁能在偶遇王老五时,只为几句话就救了叶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又能在她跌下马车的时候舍命相救,不嫌弃她拖累自己一路背着她逃命。
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掩盖行踪就杀个无辜老人灭口呢。
自己还真是遭受大难之后太过担惊受怕了……
虽然世上有陈是那么没皮没脸坏到流油的垃圾,可她心里头很明白,秦烁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至少对自己,秦烁从来都是个大英雄一样的存在。
秦烁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跟裁缝老伯套着话。
叶致靠着他,借着秦烁的力量站着,倒是减轻了几分伤脚的负担,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临近中午的时候,秦烁终于带着她赶到了附近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之前在路上,渐渐看得到人迹的时候,秦烁就不方便像之前那样背着她赶路了。
叶致的脚踝处受了伤,约莫是滚下马车时的扭伤,秦烁不好像对待身边的弟弟或者下属一样用摸得确定伤势,只好扶着她,尽量用不让她觉得难受的速度赶路。
她依然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事情出的太突然,饶是以她的聪明,也很难在现在就推断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烁跟裁缝老伯问得这么详细,叶致倒是能猜出几分用意。
他们两个来得匆忙,小镇又小,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认识的节奏。他们这样衣着华美又狼狈的外来人,实在是太过显眼。
小镇偏偏又是官道边最近的一处,那些杀手一旦发现上了他们声东击西的当,只怕很快就会醒悟过来,赶来小镇查人。
等他们套出话,知道秦烁和叶致来了裁缝这里,来假意寻人时又得不到有效信息,只怕裁缝老伯性命堪忧。
现在这样,秦烁留下些半真半假的信息,一来那些杀手已经得了想要的消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会放过裁缝老伯;而来信息半真半假,也可以为叶致和秦烁争取到更多时间。
好个一石两鸟之计。
叶致笑吟吟地看着秦烁向老伯道了谢,又回身扶住了她的手。
“娘子,咱们走罢。”不得不说秦烁演技了得,只是一念间眉眼就染上了温柔神色,“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赶回去为妙。”
***
秦烁带着叶致赶到了镇东的小驿站处,果然远远就看见许多或装饰还算华丽或普普通通一看就十分便宜的马车,挤挤挨挨都停在一起,约莫是在等生意。
裁缝老伯说过,他们这镇子虽然小,却也是靠近西京的,来往交通都还算是便利,要去隔壁更大些的丰镇,走官道只需一日的功夫。
这还是按照坐马车算,若是骑马驰骋,只怕半日就差不多到了。
只是远远看了几眼,秦烁就把目光从那些等着拉人的马车上移开了。
反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周围那些或坐或站的赶车人。
叶致有几分疑惑:“烁表哥,我们……不坐马车走吧?”
秦烁点了点头:“不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坐车走。”
见叶致依然有些迷糊,秦烁不由失笑。
到底还是个闺阁小姐,加上年纪小,这出门经验十分不足。
难得能看到叶致露出这样迷糊的表情,秦烁便也不再惜字如金:“这乘车和骑马的速度,岂可同日而语?何况我看他们这些马车,总要凑够了人数才肯启程,若是多耽搁一会,我们两人的处境就多了一份危险。”
“叶表妹,事急从权,带你骑马而行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秦烁低头对上叶致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流散出几分温存和歉意,“等咱们平安回了京城,我再向表妹赔罪。”
叶致倒是不怎么介意,虽然被秦烁抱上马背的时候忍不住攥紧了他的衣袖。
秦烁扬眉一笑:“娘子莫怕。”
说罢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这马背就那么大点地方,秦烁还要御马,就不得不往前又靠了一点。
叶致的背一下子靠在了秦烁身上。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