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石心下已然能够明了,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石哥,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了。”安娜说。
“安娜…….”刘在石想要安慰,但是失去至亲的疼痛与悲伤,别人就算说的再有道理,其中滋味,也只能自己感受。再加上,安娜还有莫名的担子抗在身上,所以,此时不敢怎么说,都是外人的不痛不痒。“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知道了,在石哥。”
虽然没有风,可是烛光总是微微的摇曳,安娜坐在韩允书旁边的地上,抱着膝盖,就那样坐着,直至深夜,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眼睛干涩,索性也就忘了眨动眼皮。成了一尊蜡像。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诡异的宁静。
“喂,钟国哥。”安娜说。
“哦,安娜呀,化验结果出来了。”钟国急促的说。
“结果怎样?”
“在伯母服用的治疗气喘的药片上,每一片都含有极其微量的斑蝥素。”
“我知道,斑蝥,那是一种昆虫。”安娜回忆着说。
“是的,斑蝥素就是从这种昆虫身上提取,只要0.1毫克,就足以致人死亡,虽然每片药物上的斑蝥素就极其微量,但是哮喘药物里的肾上腺素受体激动剂,能加强斑蝥素的效果,服用不到一个星期,服用者就心脏骤停。医院开的药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这个斑蝥素是怎么进到药里的呢?”
安娜瞬间如五雷轰顶。她当然知道这些斑蝥素是怎么进到药片里的,这是谁给韩允书买的药,也是自从开始吃这些药,韩允书的哮喘不仅没有随着天气转暖而减轻,反而越来越重。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以为,安迪只会对韩允书做出某种威胁和刺激,不管怎么说,韩允书都是他们的母亲。
她错了,错的那么彻底。
她的弟弟,郑安迪,早就已经不能用‘人’这个称谓来看待了……
“安娜…..安娜,你怎么了,你在听吗?”
安娜回过神来,“在听。”
“到底谁谁把这些毒下到伯母的药里的?”金钟国问。
安娜苦涩的扬了扬嘴角,“是安迪…….是他买的药…….”
“安迪……是你弟弟?”钟国惊讶“这样的话,是谋杀啊,安娜,你应该……”
“相信我,钟国哥。明天晚上,我一定会给我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安娜说。
金钟国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好,谢谢你,钟国哥。”
人心,究竟能够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呢?父母亲情,血缘天性,都可以泯灭。安娜第一次,第一次,彻底的绝望了,对安迪彻底的绝望了。
韩允书今天早上的那番话,证明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吃下的儿子买来的药里,会有那些致命的东西存在,可是,她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的吃了下了去。或许,她才是最最绝望的那一个。吃下安迪的毒药,不动声色,一是不想让安迪和安娜有更深的隔阂,二是,她离开了,才能解开安娜和灿烈的困局。
她,真的到了一个非死不可的局面。她用生命,来偿还这些年欠了自己孩子的债。
真的好累啊。
再亲密的关系,随着死亡,也就彻底消散了,虽然脑海中还有记忆,虽然我们还相信灵魂,可是,再也没有办法握着手,再也没有办法拥抱,再也没有办法倾诉。哪怕是最开始的那种疏离,也成了一种奢望。
最后,时间久了,记忆也就会淡了,悲伤也就淡了。
一夜无眠,知道天边又再次亮起,蜡烛已经只剩下一坨蜡泪,火光越来越微弱,香火散落在瓦罐里,没有生气。
安娜又拿来两支新的蜡烛,点燃,放到原来的位子上,点燃三支香,跪下,磕头三次。
“妈,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安娜说完,将香插好,站起身来,换了一身衣服,带上帽子,离开了房间。
车子疾驰在天刚刚蒙蒙亮的首外的好,春天到了,街边的树已经有了些绿色的芽。她还有一段路要走,这几年的这一条不短不长的路上,她得到了很多很多,丢失了也太多太多。
其实,昨天晚上,安娜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个念头,究竟错的,真的是韩允书吗?其实,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告诉过她,和朴灿烈在一起,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说过,他们都没有听呢。
也许朴安庆是对的,真正让他们不顾一切想要在一起的,恰恰是这中间太多太多的磨难。冷静下来,一切趋于平淡的时候,还是爱情吗?
毕竟,考验爱情的,并不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困难,反而恰恰的淡如白开的平淡与无味。朴灿烈最近没有来过,他一定也有想过这些问题。
安娜,是不是有些太后知后觉了呢,对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对获加,也是这样,毕竟,每每无助的时候,想起的,总是他…….
是爱情吗?
不知道,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
直到午后,车子才停在一户普通的农家门前,看着普通无异,可是进到院里,才发现到处都是监控,立刻有人走了出来,耳麦里好像得到了指令,才没有拦住安娜的脚步。
安娜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各种先进的医疗仪器具备,金宇城坐在床上,鼻子里依旧插着样子,眼窝深陷,脸色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