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骐放下枣儿垂手侍立一旁,两位老怪物无奈的相视一笑,连连晃着脑袋。杨骐以为他们识破了自己的小九九,正欲搪塞几句。那老酒鬼苦笑道:
“小马儿你的确福缘深厚,这世间但凡开窍的知趣的莫不躲着那猴祖宗,你倒是捉弄与他。也亏那祖宗转了性不与你计较,莫不是西天佛祖佛法感化的缘故?不对啊,看他整天‘老儿长短,诳我齐天’的,不像啊。”
杨骐当然听不懂这些玄之又玄的话,看了青衫长者一眼随口接到:
“什么七天八天?那只猴子莫不是老神仙你为了抓住他搞杂耍,使了个诈把他压山底下,你那蛇跟乌龟也是骗来的吧?”
老酒鬼顿时脸上冷汗连连,倒是那真君微微一笑说:
“小娃儿倒也有趣,只是我那两从属自幼相随形同手足。山下那猴却不是我有那能耐能降得住的。”
杨骐知道他们说的是假话,那银蛇玄龟神猛无比,自打来到此地方圆百里的猛兽恶禽无不贴首附耳,它们偏又丝毫不敢违逆那真君的意思。那里是形同手足?分明是役手使足啊。如果可以,杨骐真想也养这么两只。既懂事又有同情心,它们就生怕吓着山下那可怜的猴子,从不跟猴子打照面,真是宠宠相惜啊。
忽然,一声霹雳,狂风大作。弹指间墨汁般的云朵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暴雨夹杂着冰雹倾斜而下,摧花折木顿时将山谷变成一片狼藉。更瘆人的是风声犹带三分戾气,雨水中夹杂一丝血雾。
杨骐呆立当场,两老者神情凝重踏入雨瀑中双双眺望西南。手指连掐数次,折回洞中双双摇头叹息:
“劫数啊劫数,只怕你我得暂离此地先去长安等敖老儿合计一下,免得人间刚休甲兵,又起狼烟啊。”
“小子骏啊,”老酒鬼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难得和颜悦色一本正经的说:
“真君与我有要事需离开一些时日,你且先把这符纸回复与你家先生,然后返回此地。你与那后山的祖宗有缘,就替我们照顾他一二啊。”
那真君略一思索接口道:
“事非寻常,长话短说。圣蛇神龟留与你以备不测。你与那猴儿虽然有缘,却也莫恼怒了他。切记,切记!”
老酒鬼神情一肃一顿足,猛灌了几口酒将葫芦往下一顿,道:
“也罢,这老伙计也留与你防身,我们去也……”
待杨骐回过神追出洞府,哪里还有他二人的影子。只看到雨后残阳如血,压得西山难承其重。杨骐想,只怕长安也被压扁了吧。哎,他就爱这么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