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阳耷拉着脑袋,坐在书房里一整天了。
自吏部文书下,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双眼通红,眼神狂乱。
岐山县令,竟然被贬了。从五品知府直接给贬到了七品县令。新任知府明日就上任。说什么:在任期间,毫无建树?
他无声笑了起来;来得可真快!怎不干脆直接罢了他的官职?想到今日衙门里众人那惊讶的眼神和各种探究的目光。他浑身都难受了起来。众人原以为他必要升职的,怎料竟然是给贬了。难道珍珠公主就不吭声的么?好歹,木华阳是他生父么。这是?
木秋正在房间里仔细地任由一个小丫头帮她涂着手上的蔻丹。刚摘的千层红,捣烂了,颜色很是艳丽。她眯眼看着那鲜亮的红色,一如她现在的心情:愉快,惬意!
她之前与赵睿见过面了,两人唏嘘不已。皇帝问了她很多话,零零碎碎的。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对于幼时的事情,她哪说得上来?可皇帝喜欢听,她眼珠子一转,说起了陶姨娘的苦楚来。
见皇帝脸色慎重起来,心内窃喜,又说起了自己入候府为妾的无奈与心酸。直说得泪水涟涟,哽咽不止。
盛安帝阴着脸:这木家大胆,竟然敢如此苛待皇儿。
木秋心下狂喜,知道皇帝是听进去了。况且,陶秀兰已死,现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皇帝的脸色,她提出告辞,知道得适可而止,皇帝面前是不能再多说了。毕竟,木家也是养育了她十八年,不能让赵睿觉得她没有良心,孝心。这是至关重要的。
第二日,去了胡贵妃那里,见了胡贵妃又是一通哭诉,这回子是不遗余力地把叶氏、木瑾如何欺凌她、刻薄她,添油加醋地细说了一通。
胡贵妃蹙着眉头,陪着她抹眼泪,对那未谋面的木瑾是憎恶之极。
待得见到了盛安帝,胡贵妃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此时的叶氏已经是恶毒的妇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嫉恨庶女的好姻缘,而生生地逼她做了妾室。
奈何叶氏已经逝去,总不能去找一个死人算账?于是,皇帝把一腔怒火转到了木华阳身上,身为一个男人,不能治家,任由妇人在后宅为非作歹,欺凌妾室。这样的男子何以担当重任?于是,着吏部尚书前来,一问,这个木华阳在青州任上有何功绩?
吏部尚书想了半天,说了一句:治下尚且安稳!并无乱子。
赵睿当即沉下脸来:为官,当造福百姓,在青州多年,竟然毫无建树。次等碌碌无为之辈,当腾出位置,另任有能之人代之。至于木华阳......
吏部尚书当即应下,说岐山县县令正到任了,不如?见皇帝闭目不语,知道可行,忙退出,去拟写文书......
待得吏部尚书走后,赵睿靠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木瑾来:叶氏不是念念不忘木瑾么?既然她这么放不下这个女儿,那他就帮她圆了这个愿望好了。
想到木瑾那才情,他踌躇了一下,此等女子,太过聪慧,指给王公贵族,必是不行,万一让她给翻过身来,反倒不美。想起她能把诏书倒着描下来,他就后背一阵发凉。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此次行事,有功之人,俱都封赏。因木瑾是女子,倒把她给搁在了一边。
既然这样,那就给她赐婚好了,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莫大的恩宠。
只是,指给谁合适呢?他皱着眉,在房间里面踱起步来。
隔了几日,大将军方胜回京,正准备觐见盛安帝。听得内侍报来,他忽问道:“方胜的夫人是否去岁离世?”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眼中一亮,说:“即刻传方胜觐见。”
......
木瑾跪伏在地,脑袋轰隆隆作响:嫁于大将军方胜为妻?
她木木地领旨谢恩。
传旨内侍,挺直身子,望着木瑾说:“木小姐,圣上口喻:因事急从权,方将军七日后即将赴塞河上任,此前务必把婚事办了。就不必回青州了,就在建阳把婚事给办了。一切事宜,着刘府加紧准备......
传旨内侍走后,几人面面相觑,方胜是何许人也?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傍晚,刘老夫人过来接了她过去。望着她,拉了她的手,笑微微:“怎就说嫁就嫁了?还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哎!你哥哥后日应该要赶回来了。嫁妆什么的,你娘一早给你备好,等那边拉过来,我们再看看要添点什么。这事情得抓紧了。”
木瑾几番想要打听方胜的事情,见刘老夫人说完就忙忙叨叨地去张罗去了,只叫了刘五姑娘来陪她。
刘五姑娘也是一脸懵懂,反向她打听方胜的事情,闲聊了几句,木瑾告辞离开。
回到住处,却见官雁翎的马车停在巷口,她一喜,进得屋里去。
官雁翎正焦急地在花厅里转圈,见她回来,到了跟前,伸开双臂一把环抱住她,哽咽着:“瑾姐儿,这是怎么回子事情?怎就配了那个蛮夫?”
木瑾一惊,一把推开官雁翎:“怎的?你认识那个方胜?给我说说。”
官雁翎跳了起来:“方胜,别人或许不晓得,我又怎会不知?”
原来,方胜此前原是官老将军麾下一员副将,此人大字不识一个,但作战勇猛。是巴鲁县人,原家里穷,娶不起妻,后在一次破城中,掳了守城将领之女来。硬逼着成了亲。但是,半年后,这位夫人就香消玉陨了。他又续娶了一位商户的女儿,同样,也是一年不到,就没了……之后,无人敢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