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送走了叶大舅,想着他说的话,泪流不止:瑾儿出嫁,大舅无他。 隆记商行悉归瑾儿名下,以作贺礼!
木瑾知道,听说他为人妾室,叶大舅担心她以后的日子,怕她受苦,竟把隆记商行送于了她。
她哽咽不止:身为父亲的木华阳千方百计地要扣了她的嫁妆。嫁妆上短了几样东西,木嘉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聪敏的她自是猜到了几分。
而叶大舅却大手一挥,给了这么一间旺铺!
一个因她为妾,生怕多给了嫁妆,浪费了!一个因她为妾,生怕少了嫁妆,委屈了。
与木华阳比起来,好像叶大舅更像她的父亲!
她唏嘘了好一会,又对着镜子笑了……
忽听得楼下一阵喧哗,知画一脸惶急跑来:“小姐!公主来了!”
她一愣,又喜,忙提裙跑了出去,见跪了一院子人,当中站着一个女子,正仰脸看着她。
她一惊,忙跪下:“参见公主!”
木秋高高抬起下巴,倨傲地望着众人,眼里皆是得意与满足:起吧!
看着垂目的木瑾,轻轻一笑,自己往屋里走去,侍女欲要跟上,被她摆手制止,又斜眼望向木瑾。
木瑾犹豫了一瞬,跟了进去。
屋子里,两人一时无语,木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笑了起来,木瑾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
“怎样?感觉如何?没想到吧?”
木秋笑着轻声说,光洁的脸蛋因笑,泛着粉红,木瑾望着这张美丽的脸,忽觉得碍眼,她想到了陶姨娘。
“你当日抢了我的东西,很爽是么?真是报应,如今上天还给我了!哈哈!真好笑,也合该你没福。”木秋得意地:“你就是个短命鬼,上辈子早早死了,这辈子,哼哼,也就只能给人作妾?真是贱呢!好好儿的将军夫人不做,却偏要上赶着给人作小?原来你骨子里就是个小妇生的......”
她喘着气,极尽所能地羞辱木瑾,见她只低了头,看不清表情。
她得意地环视屋内,眼光一顿,看见里边屋子里红绸扎着的箱子,意外。眼珠子一转,忽加了一句:只不知这位连大将军的未来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对你这位特殊的妾室她该当如何呢?找个机会得叫父皇好好儿地挑一挑呢!……
她成功地现木瑾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龟裂,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又迅低下头去。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她知道说到痛点了!她那个爽快得意,她终于出了一口气,当日被纳为妾的恶气,她终于开始泄了。
叶氏死了,她心里钝钝地,她想,这是命!与前世一样,惊马。只是,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年!她只伤痛了一会,就瞬间调整过来:这些与她已无关,她为妾,还是拜她亲娘所赐。死了倒好......
她望着木瑾,眼神凌厉了起来:“你合该就是为妾的命!老天是公平的,那个连云也只不过与你玩玩而已,心情好,做做样子哄你罢了!你瞧着,等正妻一进门,你就知道了......呵呵,很是期待呢。”
木瑾的脸青了白,白了青,只抿着嘴角,不吭声。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漏了她此刻的不安:木秋的话语无情又犀利,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点点地掀开了表面的那层薄薄的表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
一旁,屋顶上伏着的连云,屏住呼吸,目光凝重,心内自责:他大意了。
今日,他得空过来隔壁那所空院子,想着反正以后木秋嫁于了他,这两处院子不如并成了一处。正寻思着把它打通,却见珍珠公主带了一大帮子人来找木瑾,心下微惊,遂偷偷地上了房顶,移了两片瓦往下瞧去,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他心内着实震惊不已:这个木秋竟然也是重活一世的。那么,前世许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不知道,她对自己又知道多少?
观她此刻说话的语气,竟然是她在作怪,意在操控木瑾的婚事。
看着面色苍白的木瑾,他的心忽然揪痛了起来:木瑾的脾气,她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然,前世也不会吞金而亡。
此次,他虽然表示了他极大的诚意,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就像官雁翎所说的:“瑾姐儿心高气傲,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名份是顶顶重要的。要不是那方胜不是人,也就捏着鼻子,嫁过去了……总比做妾好!”
见几人瞪她,又咕哝着说:“皇上也真是的,管得也忒宽,还管臣子的老婆大小来了,真是......”
头上被他哥哥一个爆栗,才住了嘴,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吭声了。
他却听了进去,才那般郑重,生怕苛待了木瑾。可如今木秋一席话,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是呵!妾就是妾,不是他想得如此简单。原先他以为只要自己把木瑾当成妻子,就可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木秋说得没错,正妻迟早要进门的,到时候......
想到,前世胡氏与朱儿的纠纷,他凝重了起来:不行,他不能再让这种事情生。
他悄悄地掩上瓦片,离去,黄毛忽竖起了耳朵,对着屋顶叫了一声。
木秋很是畅快地说了一通,她许久未这样说过话了,不用掩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觉得无比惬意,自己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到了肚子里,全身都通畅了。
她起身,望了一眼始终低头的木瑾,轻笑了一声,开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