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伺候叶氏用过饭,吩咐了杜鹃一声,就拍了拍衣摆,出了安云居。她脚步匆匆,明儿是英子的夫家上门纳彩的日子,她这两天忙得,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呢。
她上了石桥,拐过去就是后门胡同了。老远就看到英子在园子角门那探头探脑地,忙加快了脚步。
“刘妈妈!”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情急的叫声,她狐疑地歪了歪头,见木秋正笑吟吟地从石子路走过来。
她想起那对金耳环来,马上绽开笑脸:“四小姐,这是哪里去?”一边向角门张望了一眼。
英子见她娘有事,乖觉地退了回去。
木秋满面笑容地上前一步,绿柳自觉地往后退开几步,转眼警惕地打量四周。
“妈妈,借一步说话。”木秋压低声音说。
刘妈妈近前一步,木秋才细细柔柔地说:“向妈妈打听个人。妈妈可知世子现下何处?是否已回京?”
见刘妈妈诧异地看着她,恍然大悟地捂着嘴,吃吃地笑:“看我,话没说清楚,吓着妈妈了。”
说着肃了脸色,缓缓道来:“是我姨娘的一个表哥,找了好久,前阵子刚有了眉目。听说如今竟在候府世子前当差呢。这可是好消息。可又没处打听去。你看,也是老天怜悯,这回世子可不就来青州了。可等我们知道,人却已经走了。姨娘在屋子里急得直哭,说她娘家可就这一个亲人了。”
木秋说着,作势拭了拭泪。
刘妈妈也唏嘘着。这失散了多年的亲人,猛丁有消息了,原以为能见着了,却又......
木秋哽咽了一会,方抬眼看向刘妈妈,说:“我这想着,这事问别人兴许不知道,可问妈妈是一准是有信儿的。妈妈可是夫人跟前的最是得力不过的人,这府里上下可都夸呢……”
刘妈妈初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听到后来觉出不妥来:这世子的行踪,慢说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岂能随便透露出来?再说这陶姨娘,不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么?谁知道是哪门子的表哥?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回头追究起来,这罪过可就大了。那戏文上不都说了,有那王公贵族在民间私访的,得保密不是?而且,听夫人说,世子这次可是到平州来公干的,是顺道经过青州,这可不就是......
她垂着眼皮,微笑听木秋说完,方才抬起眼来说:“四小姐说得是呢。老奴听了也是难过不已呢。可是,真真叫小姐失望了。世子如今在哪,老奴还真不知道呢。对了,老爷一准知道,要不,小姐?”
木秋一噎,没想到刘妈妈这么难搞,竟然一口拒绝了。她意外地吸了一口气,强笑着:“无妨,劳烦妈妈了,妈妈请。”说着,慢慢让开道来。
刘妈妈吁了一口气,忙抬脚走了。
身后木秋紧紧攥着手中一支金簪子,恨恨地拢回了袖子里......
入夜,青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天香楼,此刻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小二楼上楼下地跑得欢,不时地有客人在楼梯上下寒暄,他们得小心地避着走,楼上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万一不小心碰上了,汤汁什么地洒在了客人的衣服上,可就不妙了。
三楼最里间的一间最大的雅间里,却是安静得很。小二空出一只手来轻叩了一下房门,方才轻轻推开。
里头坐了五六个人。中间一个就是世子萧亦云。他正微笑着与[旁边的几人说话,这些俱是青州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士。
打听得世子到了青州,一早就在天香楼定了这间最大的房间,待得世子从木府一出来,就请了来,今儿已经是第三天了,这流水席还未轮完。
萧亦云微笑着举杯喝酒,眼里满是疲惫。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他一离开木府,就被这些人缠上了。
他生性不喜应酬,在京里时,有什么事情,都是候爷萧刚与二弟出面。他不得不承认,这方面,二弟亦飞却是如鱼得水。他晃晃脑袋,有点发晕,这酒喝得有点多。
他向一旁的长随双喜望了一眼,双喜会意,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子进来说:“爷,外面有人找。”
萧亦云便伸着懒腰站了起来,众人见了,忙起身告辞。
萧亦云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一下靠在椅子上说:“还是你机灵,哎哟,真是累死爷了,你......“
却见双喜一脸古怪地望着他:“爷,真的有人找。”说着看向门外,厚重的木门正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裹着斗篷的小姐走了进来。
“这”?
萧亦云一惊,责备地看了双喜一眼,站起身子,抿着嘴看向那个女子。
进了房间,木秋才掀开覆在头上的面纱,缓缓地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来,一旁的双喜一阵眼晕。他忙别开眼睛,心道:真好看。这未来的世子夫人可真是生得好。生生地把府里的几位小姐、奶奶都比了下去。
方才,木秋拦住他时,直接叫他双喜,说自己是木府的小姐。那定是与世子定亲的小姐了,要不,怎么知道他双喜的名字?
萧亦云看着木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他也自诩见过不少美人,眼前的这个小姐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他不动声色地:“你是?”
木秋一笑:“世子,不,姐夫,你不认得我么?”
一旁的双喜瞪大了眼睛,原来不是夫人,而是夫人的妹妹。
萧亦云错愕地看着笑得灿烂的木秋,讷讷地:“原来是二小姐,快请坐......”木秋扑哧一笑,娇嗔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