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捏着扫把小心翼翼地扫着地上的瓷片,一边不时偷瞄一眼木瑾。心内嘀咕:这是怎么了?竟连这个瓶子都摔了。要叫夫人知道......
却见木瑾转身从架子下面找出另外三个瓶子,吩咐知琴找出一个盒子来,放进去,叫搬到库房去了。
她叉手站在屋子中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会,叫了他们几个过来提笔列了一张单子,叫报了叶氏,把这些都换了。
叶氏闻得过来,见木瑾正大刀阔斧地指挥小丫头们重新布置房间,就叫开了自己的小库房,亲自去挑了一些东西过来重新布置。
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收拾好,木瑾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情大好。
她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转头望见几案上一大丛梅花开得好不热闹,禁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
看着欢喜的木瑾,吉祥在一旁笑了笑,先前还担心小姐不喜欢,现下看来是采对了。这屋里就该放些花啊草的,看着有生气!
木瑾又拿过铜镜,再度细细端详了,对着镜子的人儿俏皮地歪歪嘴,又挤挤眼,开心地笑了起来。
推开窗户,看着冬日暖暖的阳光照在院子的一盆茶花上,红艳艳的花瓣开得生机勃勃,再看院子里知画几个走来走去,安嬷嬷撅着个屁股正往墙上晒东西......
忽然觉得心情大好,真是一个艳阳天啊!走到廊下,饶有兴味地:吉祥,你会踢毽子么?
吉祥拍着手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小姐,你要哪种色的?”
木瑾说“红毛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廊下找了块空地就踢了起来,先还轮着来,到后来就变成了对踢,吉祥一个用力,毽子“嗖”地一声,飞过了高高的墙头,掉入草丛里去了。
吉祥忙跑到梯子下,就想过去看看,还没到墙头,却“嗖”地一声,毽子自己飞回来了。
吉祥看看木瑾,两人目瞪口呆,忽闻墙头上安嬷嬷叫:“大少爷!”
两人这才吁了一口气,那边是过道,原来是木嘉!
木瑾想了想,跑到墙下叫“大哥!”
木瑾对木嘉的印象甚是模糊。木嘉在京城供职,十来天回来一次。
这位大哥性情温和,对妹妹们也客气,当时自己只有在家庭聚会上才看得到他。
那边木嘉听得叫,隔着墙说了几句话,又问木瑾可有想吃的零嘴?他去买去,木瑾其实并不想吃,不过,木嘉既问起,就说要福记的奶香瓜子,还要莲蓉酥,要刚出锅的......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木嘉也不嫌烦,一一应了!安嬷嬤笑得可亲:少爷对小姐真好!这就好!好啊!
腊月二十,昌盛候府终于来了一顶小轿子,接走了木秋。
来的是候夫人跟前的立妈妈。带了一个喜婆,两个丫头,坐着两辆轻油小车来的。
叶氏迎了进去,木老爷忍不住问世子怎么没有来?立妈妈说是去梅大人府上下聘去了,原来萧亦云回去就说了鸿胪寺卿梅大人府上的嫡女梅二小姐为妻。因要赶着年前娶回家,所以两家现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木老爷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候府还真不给面子,一顶青衣小轿就接了人,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心情不爽,黑着个脸,甩手去王大人家喝酒去了。
木秋穿着一身桃红的衣裳,提着一个小包栿,里头是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两个包袱知书背着,手里另捧着一口小木箱。
叶氏说到做到,说一个铜子不肯,就真的一个铜子不给。
陶姨娘红着眼眶,抖抖索索地伸手要给木秋扶一扶头上歪掉的大红绒花,木秋却早一转身,一头钻进轿子里去了。
刚她听说萧亦云这么快就定了亲事,心头咯噔一下,她现在心急如焚,急不可耐地要赶去京城,要在嫡妻进门前,笼住萧亦云的心,哪里耐烦听陶姨娘在这哭哭啼啼?
知书跟在身后,也是很快就爬了上来,她此刻比木秋还要着急离开。这段时间,在大厨房里,她可真真是度日如年。
平嫂因为知书的事,遭人取笑了几回,恼羞成怒,一腔邪火正无处发落。现知书落她手里,真是什么活最脏,什么活最累,一股脑儿都丢给了她,稍不如意就冷嘲热讽地。
知书自进府来就一直跟在木瑾身边,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几时受过这样的腌臜气,气得直掉眼泪。
她放下包袱,手却被包袱给勾了一下,眼睛又红了。
才几天,她的手天天浸泡在脏水里,好多地方都裂开了,又生了冻疮,这哪像一个姑娘该有的手?这要是被世子瞧见了,可怎么办?
木秋看着知书也钻进来,抿了抿嘴,自往车壁上一靠,闭眼,再不吭声。
木瑾站在人群后,看着目不斜视,快速跨上车的木秋,轻油小车轱辘辘远去,她心内也渐渐松了下来。
木秋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木瑾,缓缓地闭了一下眼,又睁开,脚步轻快往回走,
经过南跨院,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发现门半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小丫头子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木瑾信步走了进去,里外转了一圈,细细地看了一遍,方走到那架秋千下面,缓缓地坐了上去,闭眼,仼凭秋千轻轻摇晃着。
知棋与吉祥一人一边站于秋千架两旁,不敢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瑾方起来,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院子,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早早睡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