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的父亲死在了她的脚下,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他只是和她打招呼,就像是最普通的寒暄一样。“你来找大哥吗?他在书房跟赵管家对账。”
姜令仪点了点头。平时里巧舌如簧,对着他,她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他越过他,走了过去。
她便走进了徐伯卿的园子。
她没有回头,并不曾知道徐叔文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徐伯卿的院子很是简洁,徐家有一个专门的书房,藏着各色奇书,徐伯卿自幼便随了父亲,走的科举的路子,徐正礼特地在徐伯卿的院子里设了一个小一点的书房。
姜令仪走了进去。
常青听到响动忙跑了出来,一看是姜令仪,倒是十分高兴,连声道,“姜姑娘,可是来找我们少爷的?”
常青的嗓子十分洪亮。
徐伯卿立刻就听到了,他眉眼动了动,便对着赵管家道,“今日便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剩下的账目我们改日再对。”
赵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常青没等徐伯卿出声,便伶俐的招呼姜令仪,“姜姑娘,快请进吧?”
姜令仪抬脚就走了进去。
徐伯卿正坐在书桌前,装模作样的看书。看见姜令仪进来,便放下书册,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从未主动找过我,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出了有什么事?”
姜令仪眼睛里怒火一闪而过,她弯起唇角笑道,“阿玉死了,是你做的吗?”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容。
徐伯卿噌的站了起来,“阿玉死了?怎么死的?那孩子呢?”
姜令仪沉声答道,“孩子没事。被王妈妈抱到了满园。”
“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我原打算”徐伯卿说完半句,猛的想起什么,生生的停了下来。她自然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样问,自然是为了将他一军。
姜令仪瞧得分明,她等的便是这一句,“不是你做的,那便是你祖母做的?我已经派人去查探那稳婆的下落了,到时候一问便知。”
徐伯卿终于长谈一声,“令仪,你回去,这些事你不要管了,阿玉我会命人好好安葬,祖母年事已高,并不适合抚养孩子,我会去要回来还给母亲,你信我一次。”
他希望她单单纯纯,快快乐乐的活着。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姜令仪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头一次没有拒绝,“我答应你,只要她不动到我们头上,我绝不出手,如何?”
他看着她,早已经知道这便是她的底线。
他温言答道,“好。”
徐伯卿来到绿苑时,姜氏已经指挥着丫头给阿玉换好了衣衫。
徐伯卿看着姜氏,有些歉意,“母亲,您带了表妹回去好生休息。我把玉姨娘的后事安排好了便会把孩子抱来送到满园。”
姜氏叹着气走了。
徐伯卿去松鹤园时已是傍晚时分。隔得很远便听到徐老夫人乐呵呵的笑声,“你看,她眉眼之间倒是有些正礼的影子。”
王妈妈在一旁凑趣道,“大爷相貌堂堂,是随了老夫人您,我看二小姐眉眼之间倒真有些老夫人儿时俏丽的影子呢?”
徐老夫人笑的正欢,抬眼看见徐伯卿走了过来,便招手道,“伯卿,来看看你妹妹。”
徐伯卿依言走了过去瞧了一瞧,“孩子眉眼恬静,睡得这样熟,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生辰之时便是她生母的死亡之日。”
徐老夫人的一张老脸顿时就拉的极长,“你在责怪我?我还没问你,你把姜氏弄回来做什么?”
徐伯卿笑道,“祖母,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母亲,你便是再不愿意,她也是徐府的主母,我已经决定,将小妹交给母亲抚养。”
他笑的极是温和,只是说话时,语气极是坚决。
徐老夫人显然不吃这一套,“你说什么?”
徐伯卿说的极是缓慢,“祖母,玉姨娘我本来就准备送出徐府的,既然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追究了,只是如今我们徐府已经落魄到如此田地,像玉姨娘这样的事我不想再见了。”
徐老夫人有些怒了,“你这是在怪我?伯卿,他们合计害死了你父亲,你只是将阿珠逐了出去,青儿你也打发了,就剩下一个阿玉,我便是弄死了又如何?”
徐伯卿听到父亲的死,百般不是滋味。他一直极其自责,即便是她动的手,责任也在于他。
他若不带她回来,他若能保护她,他若能阻止父亲的非分之想,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一刻,他有些怨恨自己的这个家庭,处处逼的人无处遁形。
他跪在了地上,掷地有声,“祖母,我们徐家欠母亲一个孩子。欠了的终究是要还的,这一世不还,便是下一世也要还的。”
上一世他们亏欠的,这一世终就一点一点还给了她们。
徐老夫人听到这话,一把将孩子重重的往徐伯卿身上一摔,“你给她抱去,再也不叫我祖母了。”
徐伯卿忙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稳稳当当的接住。
那孩子本正睡得熟。被这么一摔,登时便吓得哭了起来。哭的徐老夫人越发的心烦意燥。
这时徐叔文刚好踏了进来,“这是在做什么?”
徐伯卿回头去朝徐叔文使眼色。
徐叔文便有些明了,对着屋子里的人板了脸,“你们真是的,祖母刚刚好,便抱了个奶娃娃闹她,难怪祖母发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