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瑞天生的直肠子,他兴匆匆的跑到徐伯卿面前嘚瑟,“你赌输了,灵枢答应跟我走。”
徐伯卿只是笑了笑,“还没到最后一刻,现在说,会不会早了点?”
赵天瑞一甩衣袖,嗯着小调离开了。
现在的赵天瑞可谓是春风得意,一举成名,整个文江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朝廷的拨款也到了,痊愈的患者均由徐正礼亲自安顿好。
隔离房慢慢的空起来。
姜氏托付徐伯卿将姜令仪接到驿站。
赵天瑞百般推脱不得,只好送姜令仪上车,“你好好的陪你姑母住几日,跟她道个别,倒时我来接你。”
她看着他,他的眼底布了一点血丝,似乎带着疑虑。
她含着笑说好。
他也笑了,和她挥手,看着她上车而去。
徐伯卿在马车上放了一个软榻,随车的丫头将姜令仪扶着躺好,这丫头是姜氏身边新换的,叫小兰,还有一个叫小菊,小兰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半点机灵劲也没有,不过做事却很利索,姜令仪看了,放下心来。
到了驿站,姜令仪下的车来,徐伯卿领着她进去。
姜令仪尽量的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她并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事实上,从那一天,他将她从驿站送进隔离房时,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看见了她狠毒的一面。
一定很惊讶吧,她再也不用在他面前装温文尔雅,最重要的是以后都不用再互相客套了。
他回徐府。
她去浪迹天涯。
他们各自拥有各自的人生,再也不用互相牵绊。
真好,以后都不用再见了。
姜令仪想着心思,猛的撞上一个宽厚的身体。她抬头一看,徐伯卿不知何时停了步,两个人挨得如此之近,姜令仪心里一跳,忙后退了几步。
徐伯卿也不回头,“你要和天瑞一起四处漂泊?”
姜令仪大方的承认,“是的。”
徐伯卿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到她的表情,一定带着一丝笑容,一种能够摆脱徐家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吧。
他不会让她走,
他的父亲徐正礼更不会让她走。
她是天灾里死里逃生的姜家遗孤,徐正礼为了博个好名声,也不会让继室娘家的侄女流亡在外,传出去还不让别人把脊梁骨给戳死。
赵天瑞一举成名,赵太医更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四处漂泊。
所以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好。
徐伯卿最后说道,“静云我已经打发了,这样的丫头,以后不会出现在母亲面前。”
姜令仪当然知道静云被打发了,只是这样骤然听到静云的名字到底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点点隐痛。
徐伯卿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姜令仪的回答,他便继续往前走。
他把姜令仪送到姜氏房门口就止了步。突然想小小的打击她一下,“天瑞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赵太医的儿子?赵夫人已经到了,他也没有告诉你吧?”
姜令仪一愣,她并不知道这些,前世也未曾留意,她偏过头,看见徐伯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的笑容净是幸灾乐祸。
她白了他一眼,推门走了进去,将他隔在了门外。
姜氏却已迎了上来,拉住她问长问短,最后才说,“伯卿跟我说,那两个丫头人大心大,害得你染了瘟疫,便都给打发了,你这孩子,总算好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泉下的哥哥交代?”
姜令仪神色暗了暗,唤了一声“姑母。”
便听的外面闹哄哄的。
姜氏便打发小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姑侄继续说着话。
姜氏说到动情处,淌眼抹泪的,“哥哥嫂嫂都不在了,你就只我一个亲人,还是跟我一起回徐府,虽然我在徐府也不受待见,”她顿了顿,“给你一口饭吃,想来老爷不会有意见的。”
姜令仪正寻思着怎么回绝,小兰回来说道,“夫人,是赵太医的夫人到了。请您和姜姑娘去喝茶。”
姜氏最不爱这些应酬,她推说头疼,让小兰去回绝。
姜令仪听了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对小兰说道,“赵夫人指明请我吗?”
小兰寻思了一会,“赵夫人说,听闻姜姑娘虽为女子,以身试药,胆色过人,若得闲,一定要过来坐坐。”
姜令仪回过头劝道,“姑母,既是赵太医的夫人,又亲自来请,我们还是去坐坐吧,不然姑父面上终究过不去。”
姜氏拉了姜令仪,有点胆怯的心理,“令仪。”
姜令仪抓住姑母的手,坚定的说道,“走吧。”
既然躲不过,不如迎面而上。
她这样想。
两姑侄携手来到赵夫人所住的前厅。
两个丫头喊到,“徐夫人和姜姑娘到了。”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迎了上来,女子眉眼略略憔悴,眼底仿佛有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情愫,显得整个人又带了一些精神。“徐夫人,快请坐。”一面又吩咐丫鬟看茶。
几人落了坐,姜氏到底小家子出生,行坐都比不得赵夫人精明干练,显得有些瑟缩。
赵夫人只看了姜氏几眼,便将目光转到姜令仪身上。
十几岁的女孩子,五官生的倒也算是美的,还未长开,实在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这女孩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眉目清明,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