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同志有的还在举棋不定,程诺并没有干涉其它红军战士想法的意思。
说心里话,程诺也不确定跟着自己对他们而言闯另外一条路是对是错。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替他们做主,如果愿意和自己一起,程诺不会反对,而如果他们选择别的路,程诺也一样。
一个战士领着两个村民把饭送了上来。
“先吃饭,”,程诺拍拍手:“不管去哪儿,先吃饱饭再说。”
和当时大多数的地方一样,驻扎某地的川军平常一天也只吃两顿饭,外出作战则以自备干粮为主,现在这个点儿,不能算是晚饭,战士们吃的算是川军上顿饭剩下的,胡乱热了热。尽管如此,对这些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的战士来说也是无上的美味。
不用程诺安排,红军战士们自觉分成两组轮流。不管伤轻伤重,所有的战士们在饱饱地吃过一顿热汤热饭后感觉都恢复了不少精神。
“值了!”一个战士喝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满足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再拍了拍竖在旁边的步枪:“如果再能杀两个白狗子,就更值了!”
“到处都是白狗子,够你杀的,”陈六抹了一把嘴:“只要能追上大部队,到时候有的是硬仗。”
一顿饭的功夫,所有战士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真不知道是因为戴澜的魅力太大,还是因为最简单的从众心理,只有两个战士说要向西,因为他们所属连队在被打散时约好的集合地点,虽然不是安顺场,但方向一致。
战友别离总是带着几分伤感,即便是这一路上已经习惯了这种别离,戴澜还是红了眼圈。
“行了,别娘们了,趁着天没黑,出去先找个山洞猫起来,等入夜后再多走一段…”陈六把装着干粮的袋子递给两个决定向西的战士:“说不定你们的运气更正,大部队就在西边。”
…这一点程诺可以保证。
两个战士抿了抿嘴,冲着大家敬了一个军礼。所有人包括程诺在内都还了一个,当然,程诺的军礼极不标准,带有浓厚了美式风格…那会儿的年青人都有这毛病。
还好没人注意这些。
两个战士离开,陈六转向程诺:“我们也准备行动吧。”
在这个红军建制单位基本被打散,核心区域全被川军控制的地方,昼伏夜行是大部分掉队红军战士的选择。普通红军别说象今天这样在村子里大摇大摆地吃顿饭,想接近都难。
川军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村寨与要道,白天来往盘查,不是本地人或有本地人做保根本无法过关。即便你身穿川军服装,也要一一核对证件,长得象还行,长不不象也很难混过去。这还得寄期望于不要碰到同一支部队的人,否则也会穿帮。
所以只有到了晚上,趁着敌人视线不清才可能绕过这些村庄要道这些地方。
这都是用血换来的经验。
说实话,就算穿着川军军装也只能瞒过一时,因为目前川军建制同样混乱,但一旦开始集中整编归建,肯定会被发现。
“估计很快就会有川军到这里休整,”陈六道:“咱们得赶紧行动。如果顺利,明天天亮前就应该能赶到下一个村子,说不定还能够趁黑穿过去。”
一般来说,象这类被征用的村子也被同时做为临时兵站使用,而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散在各处搜索盘查的川军也很快自行赶到最近的各个村落打尖休息。
这也正是陈六提议抓紧离开的原因,要不然很可能会和入住的川军迎面碰上。
而这里属于山区,村落之间的距离少说也得二三十里,正常人在白天走也需要好几个小时。而他们有伤员,还要小心躲避路上可能碰到的川军部队,速度确实要慢得太多。赶上一夜的路差不多也就能走这么远。
“程诺同志,陈班长,你们赶紧走吧,”伤重不能行动的战士在一旁抬起头笑道:“我就留在这儿再吃两顿热饭,顺便享享福。”
“不行,”听出战士话中含义的戴澜斩钉截铁:“红军从来就不会丢下自己的战友。”
“戴澜同志说的对,”陈六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就你那点伤,养上两天肯定又能活蹦乱跳…你小子想自己享清福,没那么容易。”
“我的情况我知道,晚上本就危险,一个小时的路,加上我没有三个小时根本走不完,那得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大部队,”伤重的战士吸了一下鼻子,摇摇头,表情认真而从容:“陈班长,我留下还能替大家吸引点火力…让我再为革命做点贡献。”
…这种话绝不是在喊口号。
“没错,晚上太危险,”程诺点点头:“所以我的建议是,等到明天白天再走。”
程诺对于带着伤员走没有任何意见,这本就理所当然的事。一支军队,今天你受伤,明天可能就是我受伤,战友之前不互相扶持,哪还有军心士气可言?
但对晚上行军这件事明确表示反对。
这地方可是山区,路况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很多地方路一侧就是悬崖,白天走在上面都要小心,晚上行军更麻烦,一不留神就可能摔下悬崖。
…碰到敌人自己还能用身体替戴澜挡枪,摔下悬崖程诺也只能干看着。
这属于根本无法控制的风险。
事实上这也正是陈六提议晚上走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晚上行军的危险,红军知道、川军也知道,所以川军才可能在晚上放松进山的搜捕力度。而掉队的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