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恶魔!”事件扑朔迷离,某种猜测甚嚣尘上,对此,兰斯洛特却是嗤之以鼻。谁都知道恶魔那只是幻想中的存在。在魔法曙光纪之前,魔法师们被神殿称之为“恶魔”不断地被杀害,在那个黑暗时期,亦有借“恶魔”之名排除异己争□□利的皇帝与贵族,在平民间,“魔女狩猎”随处可见,按《魔法史i》中的话说,“恶魔”是个极好用的莫须有罪名。可对于这群胸法极有信服力。
“比利是献给神的祭品,”翻阅着手上的一本羊皮书卷的《祭祀考》,雷奥解释,他并不觉得恶魔会存在:“以活人祭祀,祈求丰收与胜利是古代常用的祭祀手法,拉索的合石地区有合石祭,用石头将人活生生地碾碎,村民在周围歌舞祈祷来年的丰收,在波地那,人们会用战斧砍掉祭品的头,用箭射他,妇女们会从祭品的头上割下肉来涂抹锄头,在萨拉,祭品必须是十五岁的女孩,被绑在绞刑架上用慢火炙烤,村中最英勇的武士用箭射穿她的心脏,她的心会被掏出来供主祭食用,她的肉会分发给众人,她的血液会浇筑在种子上,最后她的尸体会被碾成糊浆埋在土地中……”听着他的描述,在座的众人都是脸色发白,有好几个胃里翻滚着想要呕吐,可雷奥继续说了下去,:”在苏飞丽,做祭品的女孩会被活活钉死在木桩上,在太阳下曝晒三天,等她的血液凝固,将她的前额骨、前额骨上的肉和脑髓一起烧掉,把灰洒在土地上,祭品的其他部分会被村民分食,在巴波哥,他们会将男孩剥去皮肉,砍成小块,将头颅做成杯盏,将皮肉做成书……”雷奥突然一顿,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似乎快抓到了某些线索。
“这不是很奇怪吗?萨兰特迪有守卫人在,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了比利还不惊动守卫人?总不可能是比利自己干的吧?”有人提出了异议,引发了一轮更热烈的讨论,在此之时,兰斯洛特却是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提着剑走出了房间。并不打算参与讨论,他选择去练剑,兰斯洛特之后陆续地又有几个人离了场,除了加勒和丹尼,其他都是比利小团伙的人,失去了头领他们的小团伙早已散成了一盘散沙,有加入其他小团伙的,也有尚在犹豫没有加入任何一边的人。感情与羁绊在这里是很薄弱的存在,比起已死的比利,显然自己的生存更重要,一个月后的淘汰考试即将开始,谁都不想成为被淘汰者。
觉得留下来也得不到什么信息,雷奥去了图书馆,他看到了赛文,一如往常般擦洗着书架。窗□□入的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了阴影,那棕色的眼眸死气沉沉不见任何感情,见到雷奥进来,他露个微笑,好似机械般僵硬地扯出一条弧,狂涌过来的强烈的绝望激得雷奥一个哆嗦。祭品,这是如今冠在赛文身上的标签。
“赛文?”雷奥打了个招呼,他想到比利死亡当夜来向兰斯洛特寻求帮助时所透露的信息。赛文是比利的弟弟?萨兰特迪中不讲过去,虽然知道平日里比利格外照顾赛文,然而弟弟这层关系却没人注意到。
“他是我堂兄,”听雷奥提起,赛文轻声地回答:“我们家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了下来……最后谁都没能活下来……”赛文的声音极轻,轻轻地落在雷奥心里,却好似万均重,沉重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贝塔,雷奥又听到了这个姓氏,赛文说他们家曾是贝塔家族领下的大商人,随着贝塔家族一夜之间的倒塌,他们这些附属亦是死的死散的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对于赛文来说,贝塔家族的倒下是他的世界崩溃的开始。
“我堂兄一直想着等我们出去了可以为家里人报仇……”赛文那死气沉沉的眼中终于有了波动,眼泪流淌在他的脸颊上,他坐到了地上环住了自己好似在寻求某种安全感:“我不想报仇,但我想我们活下去……”他忽地抬起头,眼中的渴求宛如热烈的火焰般熊熊燃烧,他抓住了雷奥的手,扣得极紧,用那极为微弱的声音向他求救:“雷奥,能不能帮帮我们?我只是想活下去……”
帮?如何帮?雷奥用了最天真的方式。“我们向院长抗议吧?在这种时代还用人活祭不觉得是非常血腥的事吗?”他笑得天真烂漫,那微卷的浅金色发丝在微风中拂动,好似精灵般欢快得舞蹈,那一瞬间,赛文心中生出了希望。然而希望之后却是深渊般的绝望。
“哦?活祭是残忍、黑暗、扭曲的?”重复着雷奥的话,这个看起来面目慈祥的老头就这样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羊羔。“你叫雷奥?”他笑了笑:“雷奥,神是仁慈的,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如此侍奉,乃是理所当然的。一人既替众人死,众人就都死了;并且他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神活。他死是向罪死了,只有一次;他活是向神活着……”他用他苍老又充满沟壑的手抚摸着赛文的脸,他的表情充满虔诚:“神与众生同在,我们是要向神活着……”
“赛文,让我们一起向神祈祷……”那一瞬间,雷奥看到赛文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宛若神灵附身般的圣洁,他点了点头,充满虔诚与希望。
那是什么?雷奥僵在那里无法行动,他看到了,在院长的背后睁开的巨大的红色眼睛,充斥着扭曲与残忍,散发着与那献祭之门相似的古老黑暗气息。不,这双眼睛比献祭之门那遥远的黑暗气息更为磅礴,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