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生瞧着这手套,倒是与寻常地不一样,竟是五只手指的。
“这样就可以戴着写字了,”京城的冬天本来就冷地厉害,便是学堂里头升了炉子,可是那么大的地方,总不比家里暖和。要不是曾榕日日给他抹防冻的膏药,只怕这双小手就可怜咯。
“这手套瞧着倒是新奇,”纪延生点头赞了一句。
曾榕立即笑道:“你也别羡慕,这回也有你的。”
纪延生坐下后,曾榕便叫他试着戴了下,还说道:“芙姐儿倒是个细心的,知道你们冬天写字冻手,便特地给你们做了两幅手套。”
待纪延生试着戴了后,觉得这手套是真暖和,便温和地看着纪宝芙,说道:“如今你也大了,倒是弟弟妹妹的榜样了。”
“爹爹和太太为了我的及笄礼这般辛苦,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纪宝芙轻声说道。
听话的孩子,父母自然都喜欢。纪宝芙小的时候,纪延生也喜欢她,只是后来卫姨娘和她折腾了那么多,倒是把那点儿喜欢都折腾地没了。不过这几年纪宝芙倒是安安静静的,又懂得孝敬长辈了,纪延生心底自然欣慰,觉得她也是长大了,懂事了。
父慈子孝的场景,自是叫他满足。所以这会自是摆出一副慈父姿态来,柔声对她说道:“马上及笄也是大姑娘了,你的事情,我们都放在心上呢。”
十五岁的姑娘了,正是该说亲的时候了,只是之前寻来寻去,倒也没合适的。不过瞧着纪家这些个姑娘的婚事,便是十六岁才订婚的也有,最紧要的是婚事满意才好。
这会纪清晨和纪湛都在,纪延生不好说地太明白,不过却还是叫纪宝芙听懂了。
只是纪宝芙娇羞地低头后,心底便禁不住有一丝迷茫,她是想求爹爹的。可是她也知道婚事,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岂能随便置喙。
可是她喜欢乔策,偏偏乔策身份又是那样的尴尬,他是姨娘的表侄。不说父亲,便是太太,只怕也不会同意的。
纪宝芙咬着唇,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反倒是纪清晨坐在一旁,瞧见了纪宝芙脸上的为难。说实话,在这家里这么多年了,便是再相处地淡,可还是姐妹。她前世便知乔策是怎样的人。若是单单论才华,他确实能算是个青年才俊,便是比那些大家族出身的,都是不差的。
可是此人人品却是下下乘的,打小便定下的婚事,竟是说翻脸就翻脸。
也就是因为如今纪家对他有些用处,所以他才会纪宝茵这般上心。可是少女情怀总是诗,便是她现在去提醒纪宝茵,只怕她还会觉得自个是在害她呢。
她倒是派人一直盯着乔策,可是他自恩科落地之后,便在家中潜心读书。再者便是到郊外散心,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他是一次都未去过。便是连酒楼,也都是与同窗好友一起去的。
要不是纪清晨前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只怕也要被他骗了。
只是一直抓不住他的把柄,过完年三月便又会试了。若是照着前世的轨迹,乔策在明年必是会中榜的。到时候他是进士出身,若是真的来纪家提亲,只怕爹爹也是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里,纪清晨暗暗咬牙,不管如何,一定要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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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来日,纪宝茵及笄礼的前一天,曾玉衡带着妻子徐氏还有年幼的儿子到了京城。曾榕接了信,赶紧派人去城外接他们入城。他们是从水路走的,坐船到了天津卫,又转了马车到了京城。
等到家的时候,刚一进门,曾榕便哭了。
也不知是一路上奔波地太过劳累,而是这几年过地并不顺心,曾玉衡瞧着倒是像曾榕的哥哥一般。便是站在一旁的纪清晨,都不禁惊讶了起来,还记得年幼时,她见过这位小舅舅,那会他还是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
如今倒是像饱经风霜般,看着都叫人唏嘘不已。
“姐姐,一家人见面,怎么无端地哭了,”曾玉衡倒是笑了,他一开口,曾榕哭地更难过了,倒是叫纪清晨找到点了他当年洒脱的模样。
这会曾玉衡的妻子荣氏便站在他旁边,手边牵着个小男孩,只是瞧着精神头不怎么好,蔫头蔫脑的,只怕是路上累的。
纪清晨瞧着荣氏的打扮,一身绯红子锦缎斜襟长袄,衣裳料子倒是上乘的,只是瞧着她牵着孩子的袖口,倒是磨地有些起边了,显然是陈旧。估计这已是她能穿出来的,最好的衣裳了。
这可叫纪清晨有些吃惊了,曾家虽说不如纪家这般富贵,可是也不至于叫嫡长媳妇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吧。
“太太,曾舅舅和曾舅母一路上只怕都累坏了,还是先请他们坐下,再慢慢说话吧,”纪清晨见曾榕哭地厉害,这会只怕也是顾忌不到这些了,于是赶紧上前,便是将她扶住。
曾玉衡也在安慰着曾榕,这会见她开口,愣了下,便试探地开口问道:“你可是七姑娘?”
见纪清晨颔首,他倒是立即大笑,“上回见你还只是个小丫头呢,如今倒是长成了大姑娘。”
曾榕原本都已经拿了帕子擦眼泪,听他这句话,又忍不住在他心口,狠狠地打了下,怒道:“你还说呢,我早就与你说了,带着弟媳妇和小侄子一块上京来。你在京城里读书,便是你姐夫也能指点你一番,你偏偏就倔,就非不要。”
曾玉衡心底叹了一口气,那不是怕上京给姐姐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