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赵家的一番举动没有得到丝毫的阻力,因此这一次赵家也就没有太过隐瞒。所作所为虽说没有光明正大,但是也没有刻意隐瞒。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被旁人留心着,赵家这一番举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神。
在赵家看来,许哲不过是自家菜板上的一条咸鱼,即便他靠着条成爬上了老房的破船,只是老房自己多年不再为官,对于官场中事也就渐渐淡忘了。他地位高超自家不能太多举动,但是对于许哲这个官场新兵来说,赵家想要动一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赵家这边如鱼得水的开始托人托关系,眼看着吏部的告令都要开始下达了,那边一直苦苦守候的李泽源却终于开始纳闷起来。钱凤学这人,自己同朝为官几十年,即便不能说只知甚深,但是大致的脾气秉性却还是了解的。
自从许哲的条成递上来,自己就往钱凤学那边漏了风,意思就是告知他的手段自己晓得了。李泽源倒不是为了和钱凤学杠上,做为大明朝现在赫赫有名的直臣干吏,钱凤学即便在圣上眼里,也是有几分份量的。
钱凤学一直和自己不对味,虽说没有在大事上扯自己的后腿,但是在小事杂事上,向来喜欢和自己别苗子,李泽源是一直有感觉的。按着他本身的打算,自己把分向漏过去,不管钱凤学究竟是个什么计划,也至少会出面和自己详谈一下。
往小了说,钱凤学一直致力于和自己别苗子,无非也就冲着儒学‘领头羊’的身份。如今他牌面还没有打出来,自己就告诉他晓得了。无论是生气还是佩服,钱凤学总是要出来给个说法的。不管如何,天湖书院那块向来是自己负责,钱凤学这一招,按着江湖的俚语来说就是:捞过界了。
往大的说,钱凤学和自己同为儒家学派,如今学派正值生死存亡之际,更是需要大家携手共进。许哲这个人虽说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这一年半载的观察,至少还是可以看出是个能做事的人。
这样的人才,即便现在不能担当大任,但是细心培养,总还是有成功的可能。自然也就不能把这个苗子折在这里。
如今许哲冒得太快,已经引起了心学的注意。赵家虽说不是大明什么顶级的世家,但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底蕴在这里摆着,明摆着不是许哲这个初出茅庐的官场新兵可以摆平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大家的携手共进了。
再者说,这也是光明正大收买人心的时候啊~
怎么过了这么久,眼看着许哲已经进了吏部筛选的名单,赵家网都要收起来了,连着夏家明里暗里的都开始向着自己示警,钱凤学那边怎么就还没有半分的消息呢?
李泽源百思不得其解,又往钱凤学那边传了几次消息,这期间许哲的名字从吏部调动里调至升迁部门,方向也已经免除了江南等富裕地区,眼看着就要如了赵家的心愿。可是自己这边,除了把自己的人手折进去几个,钱凤学那边却依旧没有声音。
这下李泽源可就尴尬了,要知道老房把条成原封不动的递到自己案桌前,图的可就是自己的一力庇护。若是情况特殊,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罢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自己晓得许哲的一切进展,却没有采取丝毫的举措。
任何事情都有曝光的那天,若是自己从头到尾一丝不动,等到老房晓得的哪一天,也必然是两人彻底闹翻的时候。
老房那头倔驴的性子,自己和他相交了几十年,又如何不晓得。退一万步说,自己做为现在儒学的‘领头羊’,眼看着自家的优秀干吏被使了手段却袖手旁观,若是其余人晓得也未免不会冷了他们的心思。
思来想去的,旁人怎么做自己不晓得,但是自己却不能毫无作为。老房的条成递过来走的可是明路,有心人都电极着呢。现在这赵家一步步敞开着的举动,说是折腾了许哲,其实也是在逼着自己啊~
这般想着,李泽源倒是暗地里对钱凤学又提高了几丝警惕。都说咬人的狗不会叫,这老钱平日里看着光明正大一丝不苟的样子,实际上可真是铁血无情的很啊~
自己的学生被逼到这个境界,宁可最后鱼死网破棋毁人消,也不肯出面,哪怕只是服个软就行。其中心思,不愧是朝廷上鼎鼎有名的‘铁面’!
然而自己却不行,即便不是为了儒学的火种,就冲着一个提携后辈的名声,自己也不能把许哲舍弃了。自己从一介寒门爬到现在的位置,可谓惊心动魄如履薄冰,这种明摆着落人口实的事情,李泽源是坚决不行让旁人把握的。
心中这样想着,总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只是世间万物,哪里有事事顺心的时候。李泽源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开始捏着鼻子帮许哲跑动起来。只是平日里碰见钱凤学,总还是免不了夸赞几句‘铁面公正’了。
倒是把钱凤学弄了个莫名其妙,不知其前后来。看着眼前表面一脸温和,说话上却完全说不上温和的李泽源,钱凤学有一瞬间的懵逼,却还是瞬间回神:“老夫主持御史案十余载,向来以报国安家为己任,说旁人不敢说之事,提旁人不敢提之话,勉强得到一句‘铁面御史’的称呼,却是受之有愧了。”
李泽源呵呵一笑:“汉仪何来受之有愧,这举朝上下,除了汉仪你,还有谁担的上这‘铁面御史’四个大字不成。原先我还以为是那些好事的信口胡说,现在想想,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这‘铁面御史’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