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焱欣然应允。
“陛下,臣的义父,于除夕夜惨遭刺客杀害,如今尸骨未寒却被联名起诉,臣心寒。这九条大罪,先说义父扰乱超纲,但义父身负先帝托孤之命,辅佐陛下;再说义父迫害贤臣,杀戮忠良,可那些人虽有功名在身,却身犯我朝律法;又说义父私吞国库,但空口无凭……”
萧泽挺直身子,不顾四周杀人般的目光,侃侃而谈。说到底,萧公犯的最大忌讳就是干政,和他们权利相冲。况且,跟萧家二子有什么关系?
他不免悲痛道:“如今臣不能手刃仇人,为义父报仇雪恨。义父已经死不瞑目了,若是各位有什么指控,冲我萧泽来就是了!”
对啊,九千岁都死了,还能将他挫骨扬灰不成?
葛丞相同他的党羽们交流着眼神,萧家二子一向谨慎,从未落下什么把柄。只是他们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就如先帝当年诛灭陆、白二府,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罪证和罪名。他摸了摸胡须,示意京兆尹秦大人上前。
秦文顺连忙走出队列,启奏道:“陛下,臣还有事要上奏。”
这个人,萧沅叶对他还有着清晰的印象。去年昭阳长公主大婚当日,他的混账儿子当场调戏了她。后来秦文顺亲自押着秦三来道歉,一个月前,她还亲眼看到黄傲和秦三在酒楼里厮混。
周焱靠在龙椅上,眯了眯眼,道:“说吧。”
“两个月前,臣接到一起报案。”秦文顺奏道:“是一起杀人案。死者是城外余县张员外的女儿,素来生得美貌。那张家女儿幼时就订了婚,本该于今年初春出嫁,谁料,谁能料到!”他忽然加重了声音,语速也很急:“就在三个月前,她被京都某人的养子看上了,百般逼迫而不从,为了得到她,那人不惜血洗了她的未婚夫阖家,逼得她悬梁自尽,还将她弃尸荒野!”秦文顺喘了口气,猛然扭过头,目光灼灼地指着跪着的一个人:“就是他,萧沅叶!”
……
一片安静。
萧沅叶抬起头,内心先称赞了一下秦大人的好演技。她再看了看周焱,见他的脸憋得铁青,好似是怒极了的样子。她从容道:“秦大人有何证据?”
“你休以为能逃脱律法的制裁。”秦文顺洋洋自得,道:“你伙同萧贼,逼迫证人改口,可经过我的细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那个被你勒死的丫鬟翠儿,至今还躺在张家废井里。”他说得几乎跟真的一样,连细节都有:“你房中还留着那张家女儿的贴身衣物,证据确凿,休要在陛下面前狡辩。”
那帮老臣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在痛斥她的不检点。
萧沅叶微笑道:“秦大人可真关心我的私生活啊。不知我为何要得到那张家女儿?”有柳禾这个奸细,萧府里定然有秦文顺所说的东西。
“自然是你色胆包天,狗仗人势。”秦文顺骂道:“莫以为苍天无眼,今天我就为民伸冤,恳请陛下做主。”
“就算我色胆包天,也得我是个男人。”萧沅叶顺势揪下了纶巾,三千青丝垂落到肩后,她笑盈盈地环视群臣:“有心无力啊。”
珠帘微微晃动,显然也震惊了太后。
秦文顺张目结舌,指着她,险些说不出话来:“怎、怎么可能?”
“古时木兰替父从军,一入军营十二年,不露女儿真面目。今有萧沅叶因迫不得已的缘由,易钗而弁五年。”她双手合在额前,深深拜倒在地:“臣等不到杀敌报国,无颜请求宽恕,还请陛下治臣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