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姣像中了魔法,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绍祁掀了小卖部的门帘出来,他握着烟盒,透明的塑料纸已经被撕了一半。阳光晃过来,他的手指在发亮。
“怎么?”他问。
南姣摇摇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她宁愿,那只是单纯的一个海螺。
陈绍祁拨开她,扭头看了一眼撄。
地摊上的婆婆和那小伙儿还在说着什么,南姣赶紧打岔:“你看,海螺地摊上也有,你在店里买一定买贵了。”
她紧张的有点语无伦次偿。
陈绍祁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角。南姣甚至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他值这个价。就像他在无暇镇花大价钱吃住不是因为他吃得多好住得多好,只是因为他值这个价。多嚣张的解释,可他有嚣张的资本。
果然,过了会儿,他开口:“我钱多你管不着。”
南姣很平静。
陈绍祁扬唇:“要管就做我老婆。”
南姣翻了个白眼,往前走两步,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但她闻到了烟味。她回头,看到陈绍祁新买的烟已经抽上了。
“你今天已经抽了很多烟了。”她提醒。
他抬抬眼皮,还是那句话:“要管就做我老婆。”
南姣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陈绍祁在她身后笑了笑,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掐断,跟上她。
他们又逛了一会儿,陈绍祁还是精力十足,但南姣的心境已经和刚来时不一样了。她一路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闪过刚才那位老婆婆的话,她兜里的海螺,好像越来越重。
路过一家粥摊时,陈绍祁忽然问他:“饿不饿?”
南姣摇摇头:“你饿了?”
“不饿,但医院那家伙应该饿了。”
陈绍祁进去打包了份粥。
南姣默默跟着他,忽然很羡慕他和宋明柯的友谊。这大概就是那种能相互嫌弃到老,但绝对打不走也骂不散的交情。
粥铺里暖洋洋的,弥漫着一股清甜的味道,老板是本地人,只会讲方言。陈绍祁听不懂,就转头看着南姣。
南姣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幸而老板娘出来了,她会普通话。
陈绍祁去了老板娘那里付钱,南姣退到门口,松了一口气。
天暗下来了,街上亮起了路灯。
她一抬眸,忽然又看到那辆越野。越野停在道中间,悍马的标志蒙了土,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坑洼的山路。
南姣下意识想逃,一转头“嘭”的一声撞在陈绍祁的胸膛上,眼冒金星。
陈绍祁瞪着她,抬手替她揉了揉。
“我们赶紧回去吧。”南姣说。
“急什么?”
“宋明柯刚给我发短信了,我怕他等急了。”
“让他等。”陈绍祁没好气的,“事事顺着他,他又不是我们生的。”
老板利索地将粥打包好,南姣将粥盒接过来,拎着,再往外看时,路上那辆越野已经不在了。
粥铺门槛高,陈绍祁出去之后,很自然地回身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带着点微微的凉意,她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
从街上离开,去医院转道捎上宋明柯,再回家,天已经彻底黑了。
宋明柯挂了点滴之后,人都精神了一圈。
路上,南姣把陈绍祁买的粥给他,他照例一通嫌弃,最后吃得精光。
很快到了家,南姣第一个下车。她刚把空粥盒扔进垃圾桶里,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咣当”一声突兀地脆响。
南姣怔了怔。
宋明柯从车上跳下来,压着嗓子轻喊了一声:“卧槽什么情况,打劫啊。”
南姣立马往屋里跑,陈绍祁甩上车门,快步追上来,绷着脸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走在了前头。虽然确定不是打劫,但那一瞬间,南姣的心还是暖了一下。
大厅里灯火通明,南景和冯素九两个人站着,山药和排骨洒了一地,刚才那声响,就是盘子碎裂的声音。
南景一脸愤恨,指着冯素九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这个居心叵测的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我爸!”
冯素九很惶恐,不停地摆手:“小景,不是的,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妈死了,正和你意是不是?你现在这么殷勤地对我爸,不就是盼着能登堂入室嫁给他嘛!可我告诉你冯素九,只要我南景还活着,你就休想嫁进我们南家!”
南景红着眼,咄咄逼人,像是发疯的小狼狗。
“小景,我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盼着你妈去死,我也没有盼着能嫁给你爸,我只是……”
“那你图什么?”南景打断冯素九,继而冷笑:“我也纳闷,你到底图什么?我爸他就一艘破船,他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你喜欢他什么?”
冯素九眼里不停地涌出热泪,抹也抹不干净。
“你有什么资格哭,你这个小三!”
“我不是小三,我从来没有介入你父母的婚姻,我真的从来没有。”
冯素九极力辩解,可南景根本不信。
“那你说,我妈死的时候,我爸为什么在你那里?为什么?”
“小景!”南钢从二楼下来,一声大喝,“你疯了是不是?”
南景回头,南钢瞪着眼走向她,一张脸阴沉无比。可南景此时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根本无惧南钢。
“我疯了!我就是疯了!被这个狐狸精逼疯的!”
“张口闭口的狐狸精,你有没有一点教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