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新桐被韩家的人敲锣打鼓送回了傅家,她被绑着手脚,脸上青紫一片,身上血迹斑斑,两条腿连走路都要婆子拖着,韩家是真没打算给她活路,最前方的人骑在驴子背上,一路不断重复着傅新桐背夫偷汉,私通马夫的罪名,加上锣鼓喧嚣,很快就在道路两边聚集了很多不明情况的百姓,一个个全都对着傅新桐指指点点,这条翰林街是傅家的,都知道她是傅家的女儿,韩家这样大张旗鼓的将她以这种方式送回来,想要毁掉的不仅仅是傅新桐一人,从今往后,整个傅家的名声都会毁在她一个人身上,别人提起傅家,都只会说傅家出了个淫邪偷汉的女子,整个傅门千金都会遭受牵连。
在道路两旁人的指指点点之下,傅新桐终于被押送到了傅家门前,看着熟悉的门庭,傅新桐强撑着一口气没昏死过去,在韩家人咄咄逼人的声势之下,傅家人很快从门内出来,傅新桐给婆子架着,身上绑着绳索,微微抬头,就看见了从门内走出的傅庆昭——傅新桐的父亲,十四岁的解元,二十八岁的状元郎,曾经风靡整个上京的美男子,却因一次意外,脸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让他无缘仕途,只得从商,一生郁郁,空有满腔诗书抱负,却处处受制,无法施展。
此刻他面上带着焦急,第一个跨出了门外,身后跟的是傅庆城,傅庆业,一个翰林院士,一个国子监祭酒,是傅新桐的叔伯,两人随着祖父傅远在朝为官,傅远位及太子太傅,傅家是朝中罕见的父子三人同朝为官的典范了。
韩家人瞧见傅家的老爷出门来,一点也不打算息事宁人,将傅新桐的‘罪行’又一次大声张扬而出,傅庆铜和傅庆业两人面面相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傅庆昭走下石阶,来到傅新桐面前,傅新桐认出了他的靴子,虚弱的脸嘴都合不上,嘴里的牙都被打断了,不住流下血水,滴在傅家门前。
傅庆昭从婆子手中,将傅新桐夺过,傅新桐挂在父亲身上,软绵绵的,出气多过吸气,尽管她抬不起头看父亲的脸,但从他不住起伏的胸膛,傅新桐也能感受到傅庆昭此刻的怒气,只不知道他是怒的自己,还是怒的韩家。
韩家人和傅庆城,傅庆业叫嚣完之后,一纸休书砸到了傅庆昭的脸上,然后就带着韩家人大张旗鼓,扬长而去。
傅庆昭将傅新桐抱了起来,要将她从门内抱进去,却被傅庆铜和傅庆业阻拦:“二弟,此事之后,怕是傅家再容不下新桐进门了。”
傅新桐靠在傅庆昭的怀中,意识涣散,却依旧能分辨声音和语气,傅庆昭抱着她跪在傅庆城和傅庆业面前:
“大哥,三弟,新桐绝不会做此等事,这件事容我详查分辨,如今只求让她进门好生医治。”
傅庆城和傅庆业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门内传来一阵脚步,还有嘤嘤哭泣的声音,傅新桐的眉眼动了动,知道这是她娘的声音,她娘还是那么爱哭,性子软弱,平时被嫂子和弟妹压得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她跑出来,扑到了傅新桐身前,看着傅新桐的惨状,更是哭的声泪俱下。
“二哥就别为难我们了,新桐做出这等丑事,被人……当面抓住了,还有什么好详查分辨的,我傅家百年来都未出过此等恶女,如今因她一人坏了我傅家的名声,怎可再让她进门?”三老爷傅庆业这般狠绝道。
傅庆昭又看向了傅庆城:“大哥。”
傅庆城甩袖转过一边,傅庆业情绪激动:“此等恶女,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我傅家名声就这么被她毁了!”
说完就要扑过来,她娘尖叫着扑在傅新桐身上:“三叔莫要如此,新桐她,新桐她……”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哭出了声。
傅庆业厌恶的瞪了萧氏一眼,到底没敢对她动手,一旁的傅庆城看着他,招来了管家说道:“去将此时禀告老夫人知晓,看老夫人如何处置吧。”
傅庆城一句话似乎彻底打碎了傅庆昭的希望,萧氏抱着傅新桐哭的更加大声了,因为谁都知道,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的后果是什么。
“大哥,事情都未查实,难道我傅家人就该被那韩家空口白牙的泼脏水吗?这事儿咱们要是认下了,那今后傅家的颜面何存,就算大哥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该为傅家的名声着想啊。”傅庆昭喊的声嘶力竭,却未能让傅庆城动容。
拂袖转过一边,不再看他,傅庆业上前来对傅庆昭道:“二哥,纵然你爱女心切,可你也该看看她做了什么丑事,都被人捉奸在床了,你怎么还有脸护着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傅新桐半睁着眼,看着因为自己而痛哭流涕,毫无尊严的父母,没力气说话,眼泪倒是流了下来,她爹和娘怎么能斗得过他们?韩家吃人,傅家又岂是吃素的,傅新桐一点都不期望被韩家送回来之后,能在傅家得到什么支持,只是苦了一生忠厚,心软良善的父母。
果然过了没多一会儿,管家就带着傅家老夫人身边的两个管事妈妈过来传话:
“傅家一门清烈,断不容此等丧德败行之人,老夫人叹自己管教无方,出了此等恶情,绝不姑息放纵,特禀族内长老,既韩家退人,那傅家也绝不留她,按照习俗浸了,方能还我傅家家门清白。”
听了那两位管事妈妈的话,傅新桐闭上了眼睛,浸了的意思,就是沉塘了。傅家这般反应,傅新桐早已想过,并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