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额外的民宅做掩护,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干坏事。
周通的主张终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将西门庆绑来,细细的审上一审,看看朝廷派那“十节度”征讨梁山,究竟是如何布置调遣的。
但要引蛇出洞,却也不太容易。西门庆也知道惹上了人,这些日子深居简出,陌生的邀约一概不接,只是偶尔去衙门里办点公事,身后依然带着两个雄壮的保镖——这点钱倒是不敢省。
身边只剩下月娘、瓶儿两个女人。月娘吝啬无趣,还是整日惦记绵延子嗣,延续他西门家的香火——倒是十分大公无私,还说什么“冲喜”,好像生个儿子,就能把他丢掉的财运带回来似的。
于是额外宠着瓶儿。这女人身边的嫁妆不比玉楼少,但却对他不离不弃,钱财随他使用,可见真爱。
而且,居然还贤惠地考虑到他身为男子汉的需求。
这日在床上,忽然就说起来:“官人在外头,若是见到可心的姐儿,不妨娶家来,也给你解解闷儿,跟以前似的,热热闹闹的多红火。不像现在,奴便是想寻个说话儿的都难。”
西门庆叹口气。知道月娘善妒,眼下身边只剩瓶儿一个妾,火力自然都对准她。
可是,“哪有这个钱,先不想这个。”
这年头纳妾的价钱水涨船高,要寻个身家清白、模样齐整的,哪个不是三五千贯起。割他的肉呢?
自家的地优先的耕,先紧着手头有的,翻云覆雨。就算是瓶儿生出个庶子,也比月娘生个嫡子要让他舒心。
可依旧是心不太甘。好容易被瓶儿伺候舒坦了,这边爱慕着,回头却莫名其妙想起了阳谷县的潘六娘。要是寻到个她那样的平民娘子,也许不用出太多血?
*
西门庆府上眼见寒酸,往日的富贵气息迅速凋零下去。寥寥无几的来客们见了,无一不佩服赞道:“大人真清官也。”
西门庆哭笑不得,愈发烦闷无度。
这阵子忽然听家里的下人老妈子说:“……这东京城里,果真是富贵遍地,连妇人家都不把钱当钱!——曲院街那个俏寡妇,前些日子不是放出话去,但要能帮她打理家财便好,家境出身都不算事儿!啧啧,这分明是养汉……”
一句话没说完,见老爷踱过来了,几个婆子赶紧住口,各自干活。
西门庆却漫不经心问:“方才你们说哪家寡妇呢?”
几个婆子见他没责怪的意思,才大着胆子跟他嚼舌。其实也是转弯抹角听来的八卦,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手,只知道城南有个新寡妇,带着巨额财产,等着找男人呢。
西门庆心中蓦然一动。当初在阳谷县,他也不过是个小有钱财的药材商。后来凭着一身fēng_liú手段,接连吸引到了玉楼、瓶儿两个阔寡妇,这才暴富发财,走上了人生巅峰。
难道是老天给了他故技重施的机会?
再低声问一句:“那寡妇姓什么?多大年纪?可有择婿的要求?”
几个婆子碎嘴道:“谁知她心里想的什么!老身们也没怎么细听,似乎是姓岳,不过二十出头,找男人的要求么,说出去笑话死人!说是要找个温柔可意儿的便成,屋里有人也没关系,她还偏偏就喜欢fēng_liú手段——老爷你说说,这种男人能靠得住?……诶老爷恕罪,我们没别的意思……”
简直是瞌睡碰到枕头。西门庆喜出望外。
“快去与我寻个媒人。”
*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很快被请进了门,说自己姓张。西门庆很客气地叫张婶。
张婶一上来就舌灿莲花,将那小寡妇说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是几十万贯家财任由支配,娘家夫家人据说都不在了,没人跟她争。
西门庆奇道:“如此妙人儿,如今竟还名花无主?”
张婶哈哈大笑,几颗黄牙摇摆,唇边媒婆痣一颤一颤的。
“要么说这是留给大官人的缘分呢。那小媳妇又没父兄,自己做自己的主,别的不要求,就要看对眼的男人。谁料到至今无人能跟她看对眼,这能怪谁?反倒是老身,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牵了这许多年的线,从没见过大官人这般一表人才、可心知意的哩!”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挺奇怪。要不是有人付了大价钱,让她在西门庆面前说合,她也不信,如此条件的小寡妇,居然到现在还没找到下家。
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张婶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跟西门庆侃了一下午,最后笑嘻嘻邀约:“不若老身带大官人,隔个帘子,亲自去看一眼?大官人若入得眼,这事儿就定下来……”
西门庆心里痒痒。听张婶这么一介绍,就算帘子后面是王婆,他也得想方设法给娶到手。
立刻就想跟她约个“相亲”的时间。但张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但听说,大官人房里,已有正头娘子了?”
西门庆何等圆滑,立刻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此条件的小寡妇,自己眼下属于绝对高攀。让她过来当小妾?人家估计连门都不让他进,就得给他打出去。
张婶这句话却是她自由发挥。她是个极有职业道德的媒婆,心里想着,收了人家这么多钱,办事给人家办到底,总不能委屈了那个寡妇小娘子。
西门庆这下有些含糊,把媒婆打发走,自己寻思了一晚上。
万贯家财的年轻小寡妇,既是要寻fēng_liú合意的男人,想必她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