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来由的眼睛一酸,在他怀里拱拱,提醒一句:“别忘了找个可靠的继任。”
“是,找个可靠的继任。岳飞可以,起码有耐心,能跟那些酸儒们侃侃仁义道德。”
她嗤的一笑:“你倒大方。”
又问:“那……要是一直打仗呢?”
武松不假思索答:“那就……”
刚说两个字,才想起来,忘了先问问她的打算。不禁低头看了一眼。她懒洋洋窝在他怀里,不论平日里显得多么精明机敏,一沾上他,都理所当然地放松下来,显得安逸闲适。两片式的水红阔裤腿儿曳地,布料的缝隙里露出一截裹膝,进而能看到丰满浑圆的膝盖的形状。她在外人面前精细庄重,此时却显得浑不在意,甚至无意挪动一下,窝在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上,纤瘦的小腿便又露出一点点。
秀媚的脸蛋上双目流盼,等他说完,舌尖不经意舔舐了一下干燥的上唇。
他忽然感觉飘飘荡荡的,心猿意马一刻。便拥着这样一个明媚多情的女人,静静消磨掉漫长的日子,该有多愉快!他多年苦练的本事是为了什么?即便外面的世界碎成了渣滓,也能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女人,不受一点点伤害。
这想法只是如同流星一闪而过。还是狠心收拢情绪,说道:“若是一直打仗,那我便一直干下去。这烂摊子我接了手,总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对得起谁?”
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事倒还做得了主。要是他真的胆敢临阵脱逃,六娘难道会瞧得起他?
低头看看,她倒没表现出反对的意思,认命地点点头,笑道:“天下统共就那么大,逃能逃到哪儿去,还是跟在你身边儿最安全。”
武松心中升起豪气,“还用你说!”
低头便想吻下去。却忽然感到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猛一抬头,犀利的眼光四面一扫,喝道:“出来!”
便有一个小丫环战战兢兢地现身,跪下磕头:“官人饶命,官人恕罪,奴只是在扫地……”
武松皱眉。偌大的府衙,大门小门明门暗门不知有多少,下人们认路,穿来穿去的倒是随意,可他方才只顾着跟六娘说体己话,也没留意屋子里多了个人。
眼光再逼仄三分,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倒不像是有意。于是命令:“出去!这儿挺干净,不用扫了。”
那丫环连忙后退着出去了,心里别提多委屈。他管这儿叫“挺干净”?地板的缝隙里都能看见灰了。换了以前的主人,非得赏她几鞭子不可。
武松这才重新觉得自在。也不知以前那个“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是怎么过的日子。成群的婢仆在眼前晃悠,一点**都没有。
潘小园慵慵懒懒的一笑,逗他:“你现在都是‘官人’了,别不习惯。多少人巴不得过这种日子呢。”
武松撇撇嘴。吃饱了撑的。
又见她忽然星眸一闪,暧昧地一笑,低声说:“你知道么,像这种大户人家里,卧房里都要预备两个丫环,就连……嘻嘻,就连夜里也要铺个地铺睡在你床边,随时准备伺候……”
武松茫然接话:“伺候什么……”
随即自己想明白了,身上一燥,嘴角抽抽,想笑笑不出来:“吃饱了撑的!”
几句玩笑话赶不走心头的挂念。把她抱下地来,踱两步,半是自语,半是对她说:“不过,梁山的兄弟们不见得都愿意做这个官——
作者有话要说: 还要多谢你在京城置办的那些房产。好多人不爱在府衙里当老爷,还是喜欢兄弟们聚一块儿,眼下便都住在你那些房子里,要么留在军营。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日后,武松派人传下话去,邀请老梁山兄弟们来他的新府衙赴宴,算是“政变”成功后的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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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考据:“陈妈妈”布——和你们想象的一样,是古代对姨妈布的雅称。如明冯梦龙《又雄记·胡船透信》上说:“还有两顶巾儿也没了,做陈妈妈用了。”
明末清初小说《醒世姻缘传》的两处情节:
“那伍小川在外面各处搜遍,只不曾翻转地来。……床背后,席底下,箱中,柜中,梳匣中,连那睡鞋盒那‘陈妈妈’都翻将出来,只没有什么牌夹。”
“又将那第三个抽斗扭开,里面两三根‘角先生’,又有两三根‘广东人事’,两块‘陈妈妈’,一个白绫合包,扯开里面,盛着一个大指顶样的缅铃,余无别物。”
至于原文里的“角先生”、“广东人事”、“缅铃”,这里就不多介绍了,免得教坏小孩子。
最后吼一句,月底啦,营养液要清零辣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