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架构位置,明显是告诉别人,最好避而远之。

寻常女眷畏手畏脚,连出门都少,更不会走到这种荒僻的地方来。而梁山好汉们都是老江湖了,江湖上不兴多管闲事。大家心照不宣,就算见到,也不会对这种地方多加留心。只有她一个傻了吧唧,又不太`安分的局外人,才能有机会产生一点儿不该产生的好奇心。

她觉得没主意了,不由自主地想和武松商量:“可是你宋大哥……”

武松默然片刻,还是低声说:“那天你未必看得清楚。咱们先回去吧。”

当真是胸怀不太坦荡,难得的跟她好声好气,居然似乎有些请求的意味,

被他这么一忽悠,潘小园倒真有点记忆断片了。那天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宋江?就算是,以他跟武松的交情,武松能把他怎样?

毕竟他要讲什么“义气”啊。

正要跟他动身离开,忽然眼一花,树林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个影子,身边有人提了个小灯笼,窸窸窣窣的,径直朝那小黑屋而去。看身材,似乎又是宋江。

武松甚至比她先看到一刻,也比她更确信那是宋江的身影。他目光一凛,神情明显僵了一僵。

在那一瞬间,他有三个选择。

第一,管他明板还是暗桩,假作没看见,跟潘小园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的下处。——这是大多数梁山成员都会选择的应对方式。

第二,大踏步往前撞,直接问宋大哥这么晚了,有何公干。——这是鲁智深、李逵这等直肠子干出来的事儿,而且多半会被宋江随口诓过去。

第三,放低声,“你先原路回去,我看看情势,随后就到。”

潘小园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只看到眉间一抹凝重的皱。他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宋江已经离得很近了,她不敢再说话。于是只是朝武松点点头,转身蹑手蹑脚地就要走。

突然树林里宋江的一句话:“什么声音?是不是附近有人?”

那提灯笼的道:“大哥少等,小的去看看。”

灯影晃动,脚步声响,由远而近。小喽啰来清场了。

潘小园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完全没有应对这种事的江湖经验,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竟是拔腿就跑。身后武松似乎咬紧牙关,低低叫了一声“站住”,她也完全没听进去。脚下趟着一大片杂草,哗啦一声,夜幕中格外清晰。

突然后背一紧,身子一轻一旋,直接让武松一提一纵,在他怀里跟着翻了一整圈儿,轻飘飘落在地上,紧绷绷蜷了起来。

落点是小黑屋外墙后面,浅崖上凸起的一块石,唯一一处没有草丛灌木的角落。潘小园这一刻才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落地无声。

那灯笼的光影乱晃一阵,回去了。

潘小园心跳飞速,大口喘气,然后感到粗糙的手,轻轻掩住自己的嘴。武松的呼吸在她头顶,极轻极轻,几乎听不到。

她学着他的节奏,慢慢放轻了声音,心里却又没来由的焦躁。这是有多瞧不起她,才怕她会不识时务的叫出来?当她是孙雪娥呢?

小黑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脚步声响,宋江走进去。

潘小园周围没有异常声音了,慢慢从怀里把手拿出来,把自己脸上那只手往下拽。完全拽不动,急得浑身出汗。

她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几乎是整个让他揽在怀里,自己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他胸前。他衣衫薄,胸膛的热气全覆在她后背上。她方才一惊一吓,手脚冰凉,冷热一激,引起一片奇特的战栗,浑身上下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手指抓在地上,沾上夜间泥土中的湿气。

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二次跟男人挨那么近。第一次的时候,脖子上架着一柄刀。

她本能地就一挣,但武松纹丝不动,双臂铁一般箍着她,一毫厘晃动都没有,让她跟他一道,化为了那岩石的一部分。她心里也知道要是没他这份稳,自己发个抖,碰到旁边的石块泥土花花草草,顷刻间就暴露于耳目之中。武松跟宋江的铁杆交情马上就会付诸东流毁于一旦。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让他抱着吧!

她也不敢再用力挣,打算极慢极慢地往边上挪,把自己给放出来。刚挪一寸,让他无声无息地给揪回了原处。

小黑屋里亮起了更多的灯。宋江的声音响起来:“娘子?”

果然是个“娘子”!

潘小园彻底忘了挣扎。

武松显然也有九分紧张,全身肌肉紧绷着,碰到哪哪都是一片坚硬如铁。只有脖颈是柔软的,偶尔蹭在她耳边,能感觉到那急促的血流的脉动。

小黑屋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女声,清脆得仿佛刚出土的鲜竹笋。但清脆中带着一丝疲惫的黯然,仿佛竹笋上沾了一层泥。

“宋头领三番五次的光顾,倒是不怕让别人知道。”

宋江的表情看不见,但一定是不卑不亢的完美微笑:“宋江行事磊落,何惧人知?”

女声冷笑,“原来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行动,是你们梁山的惯例。”

“这是为娘子着想,并无恶意。”

短短几句话,潘小园在外面听得真切。她觉得面前如果有灯光和镜子,一定能映出自己一副惨白得难看的脸色。她突然想,武松会不会后悔听到这段对话?

极其轻微地扭过头,刚好够给他丢去一个小小的眼色。

武松盯着前方一片虚无,神色微微茫然了一刻,然后捂她嘴的那只手微微向上提,点了点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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