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这边日日观察着拓拔叡大军的行军情况,后方各部帐首领聚在一起商量着应对之策。
“拓拔皇帝的大军已经到了白水河对面了,离咱们已经不足百里了,现在正在扎营。”
“那咱们怎么办?打还是撤?”
“咱们的斥候去打探了,他们好像没打算渡河,这几天就在河对岸安营扎寨。这段日子天天一黑就歇营,在营地燃篝火,烤肥羊,唱歌跳舞呢,通宵达旦的。那火光,几里外都看得到呢,那奏乐声一晚上都不停的。”
众人吃惊道:“还有肥羊?真的假的?他这么老远来,还带着肥羊?”
“这些人都不睡觉啊?”
“肥羊算什么,他们粮食多的吃不完,一路走一路扔的都是,还不是粗干粮,全都是没吃过的肉和米面。咱们小部偷袭了一支他们运粮草军,他们一见人偷袭,完全不应战,马上就丢下辎重逃走了,压根就不把这点物资放在眼里。”
众人一听,纷纷道:“战利品呢?战利品呢?”
说话时,战利品已经运了上来。一车一车金黄的粟米,燕麦,还有冻的石块似的牛羊肉,猪肉。众人看的啧啧称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议论纷纷。
“不会有毒吧……”
“这拓拔皇帝这么坏,说不定是故意在这粮食里放了毒,让咱们劫,然后把咱们全都毒死。”
“不会的。咱们能想到,他们会想不到吗?粮食肯定是没毒的。”
“有毒没毒试试就知道了嘛!”
“牵一匹马来!”
……
冬天,河水非常浅,河床大半都露了出来,显出白色的石滩。冬天的河水呈现出碧绿的颜色,像姑娘头上的绿绸带,静静盘绕在草原上,一望无际。
“这水得有一丈深。虽然冬天水位下沉了,不过马还是趟不过去的。好处是水流缓慢,这一带地势都平坦,而且方便掘土,很容易架设浮桥。只要人手多,一夜就可以架好,随时都可以渡河。”
拓拔叡望着河对岸,隐约仿佛可以看见敌人的营帐。他道:“敌人还没有撤。他们已经聚集了力量,准备与咱们交战了。”
乌洛兰延道:“皇上想好这一仗怎么打了吗?”
拓拔叡伸了马鞭指对岸:“你们看见了吗?这条河对面地势高一些,三面都是山峦,中间是个谷地,形状像个大口袋,敌人就在那口袋后头。咱们在口袋的入口,若是贸然渡河,很容易中敌人的埋伏。咱们不能渡河,得想办法把敌人引到咱们这边来。”他回头望着莽莽荒原:“这边平原辽阔,咱们的骑兵可以肆意驰纵,对咱们更有利。”
贺若说:“其实咱们可以派两路骑兵,沿河饶远,从东西两个方向分别渡河,包抄到敌后去,咱们再用步兵从这里渡河,配合外围的骑兵里外夹击,到时候咱们是皮,他们是馅儿。”
李益道:“这河流这么长,一路又没有掩护,要避过敌人耳目,从两翼包抄到后方需要花一点时间的。而且敌人肯定也能猜到咱们的想法,他们对这里的地势比对咱们熟悉,肯定会在对岸应对的,要是两翼渡河不顺利,咱们中军贸然就钻进口袋,恐怕要中了敌人的计了。这主意好是好,只是难行。”
拓拔叡思索着。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冯凭,她心不在焉,眼睫低着,也在想事情。
拓拔叡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冯凭听着他们谈话,脑子里正暗暗在琢磨,没想到拓拔叡突然问她,一时惊诧:“什么?”
拓拔叡笑道:“朕看你想的挺投入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冯凭看了看众人,众人、包括拓拔叡也都在看她。她犹豫了一下,只得说出心中的想法。
“所以皇上要想方设法引诱他们渡河决战,做出要将战场摆在河这边的架势,让他们以为皇上不敢渡河,将目光放到河这岸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同时皇上再悄悄用两支骑兵包抄到敌人后方去。这样他们肯定不会防备的。就算有防备也不会太严密,此计必能成功。”
见众人盯着她,都愣愣不说话,她不确定自己想法对否,又补充说:“不过我对这里地势也不熟,不晓得从两翼包抄过去需要多少时间,要用多少兵力,具体作战还是要靠诸位去谋划。”
众人忙道:“娘娘此计甚好!”
拓拔叡喜笑道:“你可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
他牵着冯凭手大步在前:“回营议事吧。”
回到营中,李益摆出事先已经绘制好的地图,拓拔叡召集一众将领,开始商议具体的作战计划。
“朕要派两路骑兵,各属七千精锐,沿河绕远,从东西两个方向分别包抄到敌后去,与中军形成合围之势。”他用炭笔在地图上画出两条线:“然后再从这里渡河。”他指了指河对岸:“这里是个山谷,咱们从这个口子渡河,敌人必定会在此设重兵埋伏,这就是此战的战场,咱们需要将他们在此全部歼灭。”
贺若道:“皇上,派臣去吧,臣可以完成此任务。”
拓拔叡笑说:“这计策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自然少不了你立功的机会。朕就属你七千兵,副将你自己挑。”
贺若高兴道:“谢皇上。”
贺若年纪轻轻的,却得到这样的重用。这计策万无一失,摆明了是立功的好机会。其他将领看的都眼红,然而知道他和皇帝关系不一般,受宠着呢,也不敢与之相争,只好心里嫉妒罢了。
拓拔叡点了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