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时近正午,宿醉的苏虞才在头疼欲裂中醒了过来。
卧室里窗帘拉着,艾德又如她上次醒来时一样坐在她身边看文件,见她醒了他含笑道:“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苏虞头疼不想多说话,她闭着眼伸手上去把他几乎要贴到脸上看的文件扯了下来:“暗,对眼睛不好。”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轻快地笑了一声,下一刻苏虞就感觉他温暖粗糙的大手扶上自己后颈,有力地把她揽了起来。
苏虞借着残余的酒气和未完的起床气双手乱挥两腿乱蹬:“你让我睡,我要睡!”
“哎呀哥们儿别睡了,你都睡多久了,快起来洗脸吃中午饭啦。”艾德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却很是欢快。
苏虞蒙圈之际什么羞耻心害羞感统统没有,她顺着艾德扶着她的手就滚到他怀里继续打瞌睡,开口时语气委屈:“我不吃,什么煮梨煮苹果烤香蕉腌鹧鸪烤鹌鹑的,都没什么好吃的。”
“唉。”艾德低头看她这副样子心底一片柔软,他柔声道:“我给你做烤肉吃吧。”
“你做?”苏虞猛地起身,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那你去做,我去洗脸。”
待苏虞被冷水激醒略有不好意思地走出城堡,艾德已经在林子外架起了火堆,他搬个小凳坐在那里,左手认真翻着用树枝串起的肉串。
苏虞绕到他正面蹲下来,他今天穿一身绣金线的华丽贵族服饰,此刻却坐在火堆边撸起袖子摆弄肉串,而且不知怎的脸上还沾了一抹黑灰。
苏虞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给他擦脸上的煤灰,指尖刚刚触到他脸又骤然想起宿醉和撒娇的事,她立刻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
艾德抬头看着她微笑:“我好看吗?”
“哎?什么?”
“这身衣服。我们明天出发去参加威尼斯史密斯城主女儿的婚礼。你的衣服今天下午到。”
苏虞闻言一惊,她这次穿越过来是在博洛尼亚,从那里到佛罗伦萨的一路是没有问题,可是到更远的威尼斯……
她犹豫着道:“可以不去吗?”
艾德看向他,目光含笑:“你不会穿越回去的。”
苏虞面上一红:“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每次过来,都是在经历我人生的转折事件。每次彻底离开,都是在我永远结束某地的某段生涯时。”
所以,就算她无法跟他到威尼斯,当他从威尼斯返回时她也会再次过来。
苏虞松了口气,虽然以后会怎样不知道,但她目前还真的不想离开他。
艾德低头继续烤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虞就被艾德叫醒,昏暗的卧室里点了几根蜡烛,艾德把一副细密精致的锁子甲和一件宽大厚重的纯黑斗篷递给她,然后把她昨晚冒着星星眼抱住抠了一晚上金线珍珠的贵重晚礼服裙毫不留情地甩手扔进了一个破木箱里。
苏虞感觉自己听到了金子珍珠们哭泣的声音,她做了近二十年的小老百姓,哪看得这个?于是她指着艾德义愤填膺:“这衣服可贵了!”
艾德道:“便宜货而已。你要喜欢抱着金子珍珠睡觉,我从库里给你运金币来堆张床吧。”
苏虞一下被他的土豪气震到了:“我是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艾德点头:“我知道你是在表达对我的敬仰之情。好了,穿衣服走吧。”
于是苏虞生平第一次穿上了冰冷沉重的铠甲,她在铠甲外罩上斗篷,又把枪塞到兜里——枪如果不是放在卧室她就会随身携带,之后,她觉得这些衣服都要压得她走不了路了。
城堡外弥漫着湿润的寒雾,一排六辆马车停在门前,其中第四第五两辆有密闭的厢房,其余四辆全部都是用涂蜡黑布罩起来的货车,马车旁黑甲的护卫士兵并不是很多,而且这次卡拉和德维特都没有随行。
天气很冷。苏虞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跟着艾德走进第五辆马车,那车里有座有桌,座上铺着软垫,地上放一个小火炉,炉上还煮着一壶牛奶,车里充溢着浓浓暖暖的奶香。
艾德把装着苏虞礼服的破木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变魔法似的从里头拿出面包奶油和煎牛肉来递给她:“我准备好一切才叫的你,这里就你没吃早餐了。”
话毕他转头冲外面士兵说道:“出发。”
车门边的士兵高声应了,马车很快开始辘辘移动起来,外面寒冷街道上行人很少,醉卧在路边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倒见了好几个。
马车出了城门,在雾气弥漫的旷野上行进,不一时就路过了小肯特的吊笼,艾德抬头看去,那里果然已经空了,看来昨夜放走的佣兵们没有让他失望。
“那个笼子是做什么的?”苏虞注意到了高挂在她坐的那边树上的奇怪吊笼。
“是给野狼喂食用的。”艾德沉沉说道,“快入冬的时候野狼就会开始找不到食物,为了避免它们饿得狠了袭击附近村落,人们就会用这种笼子喂它们一些吃的。”
“哦,是这样。”苏虞毫无怀疑,她捧着杯牛奶看着它很是开怀:“这办法很好啊。”
“对。”艾德浅笑着答她。只可惜教会在里头装的是活人,他视线越过苏虞头顶最后扫了一眼将要过去的吊笼,心底暗暗冷笑。
一路平安。昨夜因为抠金线摸珍珠睡得有点迟的苏虞吃饱了饭抵不住睡意上涌,便靠在马车壁上睡了过去,本以为这次能睡个自然醒了,结果没过多久,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