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远远照来时,柳阿姨正准备去睡觉,听见车声,重新开灯,不一会,穆凡步调沉缓地走了进来。
“先生。撄”
穆凡略颔首,朝屋里去。
柳阿姨返身去厨房倒茶,再出来,人已经上楼。
房间里没有开灯,穆凡靠着门板,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抬手想扯松领带,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穿西装。
他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公司,每天,都去徐子晟安置她的房子那报到。
那晚之后徐子晟带着她转移到了他购置的一栋优质的海边别墅,门外及四周派了很多人守着,他也带了很多人,强制进去了。
但那个在床上以奇怪的姿势躺着像被缚住的女人,那个以虚弱的气声喃喃救命仿佛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个人人以为尸骨无存而他企盼经年归来的女人,让他的心疼得宛如要碎成拼凑不齐的碎片。
她在飞机失事前跳伞活下,可他不知道她跳伞之后经历了什么以致于归国两天,突然间变得似疯愣。
他上前,想去抱她。徐子晟拦臂在前偿。
“把她给我,她是我的妻子。”
“既守护不好,是你的妻子你也不配要她。”
“你便守护得好?若真护得好,她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指着床上喃喃呻/吟的温妍,“她经历了什么?告诉我。”
“医生来了,如果你不想她耽误治疗,请出去。”
他出去了,每天,驱车去海边别墅,隔着大铁门望着徐子晟推她在院子里散步,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知道,她的状态在好转。
穆凡长长舒气,他仰面倒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亮亮,洒进来,照着他身旁的位置,那里没有了隆起的长条状。
用枕头虚拟的人形,他的“太太温妍”,在他让柳阿姨重新收拾房间的时候就拿掉了。
是的,四年,他每晚搂着一个枕头说晚安。
而每天清晨,在更衣室,在餐桌上,在出门前,他温柔宠溺的微笑,对着空气中的虚无。
是他假设的氧气,也是活着的勇气。
穆凡对着天花板,幽邃的眼睛默默无声,良久,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举到眼前,手上是个银色的u盘。
他从被埋的小铁盒里取出的u盘。
“这里面,装着指向谁的证据?”
银色的u盘在亮亮的月光下反射银光。
“如果我以此要挟,你是不是会到我身边来?”
……
维也纳因斯布鲁克。
阿尔卑斯山山麓,空旷的草场,风拂过,生着小花朵儿的草根曳拽而舞。红顶白瓦的木屋,屋前两张躺椅,躺着闭目休憩的老人家。
阿伟从屋里出来,张望四周,视线很快逮到了稍远处小山坡上背对他的小人儿。
小人儿坐在草地,小手里拿着手机。
这手机是他趁阿伟上洗手间偷偷拿的,他想用这手机给温妍打电话或者视频,因他已经有五天没有和温妍联系过,这几日阿伟电话或视频接通后都是徐子晟接的,小人儿吵着要看温妍,徐子晟都说温妍睡了,没几句话就挂断了。
小人儿鬼机灵的,心思一转,便觉得不对了。
他可是会算时差的,妈咪怎么可能每天不同时间都在睡觉,就算是在睡觉,那睡醒了也会给他回电话的,可是并没有!而且,他听到阿伟和徐子晟打电话,josef叔叔去了中国!
所以,妈咪一定是生病了!
“哎呀!”
小人儿第三次输错阿伟的手机屏保密码,距离下一次可开锁三分钟倒数,等得小人儿心焦。
“密码到底是什么呀?”小脑袋瓜费劲地想着。
旁边的雪纳瑞小狗咬着尾巴吠了一声,小人儿侧首竖起手指,“vai,嘘~”
转头又去开屏保锁,“开了开了!耶!”
小狗vai焦急地咬他的衣服,拖着。
小人儿这才回头去看背后,只见阿伟大步流星朝他而来,距离不过两三步。
“跑!vai!”当即抱紧手机站起来,撒开脚丫就跑。
后衣领子被提溜住,“想跑去哪啊?”阿伟将他小身子抗在肩上,轻拍他小屁股,“你这个小坏蛋!还学会偷东西了,这是不对的知不知道?”
手机被抢回去,小人儿一恼一委屈,喊他的小狗,“vai!咬他!”
vai龇牙,咬住阿伟的裤腿,与此同时,小人儿咬住阿伟的肩膀。
痛倒是不痛,就是一人一狗,让人哭笑不得。
阿伟把他小身子放下来,“你是要造反啊?”
语气有些凶,但小人儿并不害怕,因他平时与小人儿相处玩闹最多,彼此间关系似朋友。
小人儿生气又委屈的瞪着阿伟,“我偷偷拿你手机是我不对!但是我只是想给我妈咪打电话而已,我想她了,可是你们都不让我见她!”
阿伟蹲下,与小人儿平视,“我们没不让你见妈咪,电话和视频都有给你打,只是你刚好打过去的时候你妈咪都在睡觉,所以晟哥才不让她接呀。”
“骗人!”小人儿泫然欲泣,“我听到你和晟晟打电话,晟晟让josef也去中国了,所以妈咪一定是生病了对吧?所以晟晟才不让我见妈咪,因为妈咪现在身体很不好。”
真是敏感又聪明的小孩,可惜……
阿伟内心感叹,正欲说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出来。
小人儿揪住阿伟的袖子,“阿伟叔叔,你带我去中国找妈咪好不好?妈咪现在会很需要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