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忙活完了累极的工作人员轻手轻脚收拾着东西,然后走到休息区或是找个躺椅躺着休息,或是找张桌子趴着休息。
结束一天拍摄的演员则是直接回到了剧组定下的酒店,老老实实补觉养精神,当然,还有少部分人强打着精神,围在片场看着现场拍摄。
片场里——
正在重拍安谨历劫的戏份,身为天帝幼子,墨祈并不受宠,甚至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凤听墨收下墨祈为徒,对于墨祈,也算是一种庇佑。
然而墨祈历劫,纯粹是被逼无奈,彼时凤听墨正应了司战上仙的邀约,正当对弈之时,九重天上雷云滚滚,声势浩荡。
安谨跌坐在地,满身泥泞,模样狼狈至极,饰演墨岚的演员站在不远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凭你这种根骨,也配当我墨岚的弟弟?”
安谨紧咬着牙关,沾满了灰尘的脸上,原本清俊的面容看得并不清晰,却显得他那双眼睛,越发明亮、炙热,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想要将突然得知的污秽一并燃烧殆尽,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墨岚不屑的移开视线:“至于这劫难,你就好好享受吧!”旋即捏了个诀,直接消失不见。
空旷荒芜的山谷里,徒留墨祈一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炸裂开来,整个山谷被一片看不见的屏障笼罩,摇摇欲坠。
视角一转——
景初纤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抬在半空中忽然顿了顿,眉心一跳,心湖瞬间泛起涟漪,无法平静下来。
他信手将黑子收回藤编棋篓里,淡漠的眉眼看不出任何不妥:“司战,看来今天这棋,又要等到下次才能下完了。”
“无碍。”司战敛眉,良久沉默之后,微一拂袖,整个棋局像是被定格一样,黑白棋子齐齐整整。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听墨,“也不知道是谁在历劫,不归山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然而,景初仍是一脸平静,平静到连眼神也未泛起过一丝波澜,“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镜头再次切换——
不归山深处山谷,景初缓缓走了进去,那一道若有似无隔离一切的屏障,在他面前就像空气一般。
隔了老远,尽管视线模糊看不清晰,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令安谨浑身一震,低低唤了出声:“师父……”
在离他十数米开外,景初无法再前行一步,站在原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神色隐有动容:“阿祈,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师父,我……”
安谨垂下头来,沉默片刻,一道惊雷劈落在身上,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定定的望着景初,灰尘掩盖下的唇瓣溢出一道鲜艳血色,低沉喑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怨愤——
“师父,我真的好恨,既然他看不上我娘亲,为什么还会有了我,既然生了我,为什么还要杀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任由墨岚辱我欺我!我和我娘亲,到底欠了谁……”
身为一线男演员,安谨的实力毋庸置疑,瞬间爆发出来的情绪,彻底感染了为数不多的围观群众,几乎每一个人都默不出声紧紧盯着片场,屏息着不敢大声呼吸,长期跟在片场提前看过前戏的工作人员,甚至有人心疼得红了眼眶。
景初垂下眼睑,目光里隐含着一丝心疼:“这点难关,就难倒你了吗?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不记得了吗?”
“师父,我记得。”安谨微微抬眸,眼神闪烁了一下,连续几道声势浩荡的惊雷落下,浑身遍布伤痕,几乎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然而今天这种折磨,全部是墨岚施加给他的。
眸子里忿恨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忍不住嘶吼道:“师父,我是真的恨——”
无法替他挡去劫难,无法将他从水深火热里救出来,景初眉眼间浮现出一抹怅然,“阿祈,为师会在这里陪着你历劫,等你一起回家。”
“我,还有家吗?”
悄无声息的呢喃淹没在痛呼声里,安谨的神色越来越差,战战兢兢蜷缩成婴儿姿态。
尽管所谓的电闪雷鸣并不存在,需要后期加上特效后才能看到最终效果,但是演员的表现,感染力十足,李导满意的点头,揉了揉额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