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看了一眼对面的莱昂纳多,又转向文森特,“今晚雪下得这么大,你晚上连夜赶回去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然你干脆和我一起去酒店住吧,我的套间只有我一个人住。”
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亲密、而且不客套的邀请。文森特在拍摄《断背山》的时候,虽然那边旅馆的条件不如星级酒店,但是剧组安排给导演和主演们的套间在多数情况下,除非是条件尤其差,一般都不会再安排其他工作人员住进去。毕竟主演或者导演,他们还有经纪人、有助理,甚至是陪同来的家属、恋人之类的。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事情十分不巧,在晚餐结束后,制作组那边有急事要请马丁回去处理,而本来就不愿意更改行程的文森特正好提出要准备赶往机场,还没有等马丁开口,莱昂纳多就主动请缨:“马丁你去忙吧,我送文森特去机场。”
老爷子一闪就走了,而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等到马路对面的草丛里闪现出闪光灯的亮光,被冷风吹傻了的两个人才后知后觉地去停车场取车。
从市区驶到机场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文森特看了一眼莱昂纳多的座驾,抿了抿唇坐到副驾上,快速系好安全带,一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而开车的莱昂纳多则有点僵硬,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副驾或者后排,有了经纪人和助理的存在,几乎很少再有自己开车出门的时候。而在马丁有急事要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想也不想就接过“送人”的活儿,甚至让经纪人舒尔特自己打车回去……
“想听什么?”莱昂纳多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男人,对方略微冷淡而平静的表情和餐桌上那个乖乖吃菜、乖乖听“大人”聊天的男孩儿相去甚远。这就让人有些挫败了——仿佛就是你费尽心思逗了一只小猫吃东西,结果对方吃完东西之后依然对你不理不睬冷淡至极。
“不用。”文森特反射性地回答道,一秒钟过后,他就意识到这种语气可能太过直白和疏远,“你专心开车就好。”
咦?补充的这一句貌似也没有任何变化。
“呃,那我们来聊点什么?”莱昂纳多收回想要去开车载音响的手,在方向盘上用手指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节奏。
前面路口的红灯成功地拦住去路,文森特打了一个哈欠,“你想聊什么?我现在有点想睡觉。”
说完这句话,又是一个哈欠。
连着两个哈欠让莱昂纳多-司机-迪卡普里奥先生忍住吐槽的冲动,“那还是不说了,你困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醒来。”
年轻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客气,薄唇快速分开又合上答了一句“谢谢。”后,将后脑勺抵在椅背上,小幅度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即放松身体闭上眼整个人靠着椅背说睡就睡过去了。
依然在等红灯的迪卡普里奥先生舔了舔嘴唇,摇着头心想:长着一副精明相,心却大得没边。
一路上,他尽量保持一个还算平缓的车速,好让身边这位看了一场电影、吃饱了晚餐、回家的路上困了就像睡,说睡就能睡着的年轻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其实如果对方没有睡着的话,莱昂纳多想着,自己或许会问他一些关于《飞行家》的看法。但是更加重要的是,他也想要问文森特一些问题,身为一个哪怕不理不睬也能够撩到妹的直男,到底要做怎么样的心理建设才能拍出那样的效果来。
在想到这样的问题之后,莱昂纳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也拍过同志片啊!那也是在20岁出头脸蛋嫩得能掐出水的时候拍摄的电影啊!
虽然那部偏传记剧情向的电影只拿到了几十万美元的票房,和《断背山》的逼近两亿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断背山》上映之后,莱昂纳多自己也偷偷摸摸去看过两场,电影票的座位不太好,太偏,电影院里哭声、讨论声太大影响了他的观影情绪,但是《断背山》的dvd又还没有开始发行,他准备找个机会再去刷第三次。
莱昂纳多甚至设想过,如果今年文森特能够凭借《断背山》拿下一个提名的话,自己也得拿下一个影帝提名才能看得过去。
要知道,虽然身边睡得正熟的小子还年轻,但是架不住人家去年就拿到提名了呀!这么一想,他还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朝着不断落着雪花的天空大喊一句:艹他的学院奖!
半个小时后,莱昂纳多依然被堵在市区处于高峰值的马路上,身边的人睡得还挺香,深色的大衣领口蹭在那人的下巴上,将皮肤衬得有些白得晃眼。
突然,莱昂纳多皱紧了眉毛,微微靠近熟睡的文森特,在关了一盏灯不算太明亮的空间里,他依旧看到了文森特大衣上有一根纤维被他“吃”进了嘴巴里!
《飞行家》里因为饰演一个强迫症晚期患者还没有出戏的迪卡普里奥先生,进一步凑近身旁的人,屏住呼吸,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根细细的又不算太长、不太容易捏起来的纤维给拿开。
两根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嘴角靠近下颌线那一块的皮肤,胡子剃的干干净净,温热而细腻。
偏偏在这时,文森特垂着的长睫突然抖动了一下,他幽幽睁开眼,用迷茫而充满水汽的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哑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