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黄衣,肩披□□,来人正是天龙寺的枯荣大师。
“阿弥陀佛!”枯荣大师左手一伸,轻松收回弹回的那串佛珠,右手齐胸作竖直状,对李莫愁行礼道,“李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再次见到打伤自己的罪魁祸首,李莫愁冷笑着回了句:“托你的福,我还没死。”然后右手一松,“咣当”一声,短剑被丢在了地上。
“李施主说的哪里话,当日贫僧也只是想成人之美罢了,且陆庄主也早已娶了何小姐为妻,施主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像是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枯荣摇了摇头,却依旧满容,“冤冤相报何时了,爱情不过镜中花,水中月,施主又何必执着其间呢?善哉!善哉!”
李莫愁也不急着对付对方,捋了捋肩上的发辫,慢悠悠的开了口:“枯荣,你不回天龙寺好好念经拜佛,怎的净管起这种男欢女爱之事了?这可有些亵渎神灵,就不怕佛主怪罪吗?”
枯荣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站在陆展元的身旁,道:“阿弥陀佛!施主妄言了!”
“哼!虚伪!”李莫愁说完,没再理会枯荣,只是看向陆展元的方向,说:“陆展元!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打不过就躲着臭和尚身后,可真是给你们陆家庄长脸!”
听到这,陆展元依旧没开口,只是握紧的双手显露了几分心情。
边上的枯荣见此,皱了下眉,说:“李施主,贫僧记得与您有十年之约,十年之内,你不得进嘉兴城陆家庄找陆庄主的麻烦,你现在这般食言可有违江湖道义。”
一听这话,李莫愁直接变了脸色,厉声道:“道义?你和我说道义?你这老秃驴仗着武功高欺负我个晚辈算什么道义?他陆展元欺人在前,悔婚在后,这也是你口中的江湖道义?不过是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你也配和我说道义!”
“施主!你!”枯荣眉色皱得更紧了,握紧手上的佛珠,脸上的慈色也消失无踪,一副恼怒摸样。
见到枯荣变色的摸样,李莫愁自己倒冷静了下来,勾起一抹蔑笑,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不是说出家人要戒嗔戒怒吗,大师是准备破戒了!啊?”顿了顿,见枯荣怒色更重,却不知顾忌着什么没有直接动手,她更开心了,变继续道,“况且……你这回可不是我毁约,这是陆展元他自己撞在我手上的,你也只说了让我不进嘉兴城陆家庄闹事,可没说陆展元自己撞在我手上我还要手下留情,我可不是有些人,还是很守约的。”
说到“某些人”的时候,李莫愁瞄了眼慢慢站起来的陆展元,意思不言而喻。
“阿弥托佛!”又是一句佛号,枯荣对李莫愁道:“施主诡辩!老衲自叹不如。”
最会诡辩的就是你们这些和尚了,李莫愁心想,不过,今天有这臭和尚杵着,估计是动不了陆展元了,虽有些遗憾,倒也没太失望,反正,收拾他有的是时间,她不急,况且……
李莫愁眼角看了下边上的何园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现在姓陆的性命已经不值得她太费周章了。
想到这,李莫愁也不耐烦再和枯荣纠缠,直视前方的陆展元,说:“陆展元,当日在婚礼上我伤你一剑,而在崖边你也还了我一剑,我们本已了清,我今日杀你,不为自己,只因你还欠了一人一命,今日,这臭和尚替你挡了一劫,但是,你最好十年之内别再出嘉兴城,否则,我李莫愁在此立誓,若让我再遇到你,无论何时,无论你身边有什么人,我定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你待如何?”
听完最后一个字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没开口的陆展元这时有了反应,原本因散发而看不清的脸也慢慢抬了起来,却是一脸的平静。
看了看肃着脸的李莫愁,陆展元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他是谁?”
陈义和钱钟:“……?”
何园园倒是隐约猜到了些,但有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多心了。
仿佛觉察不到右手抽搐的麻痛,陆展元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当听到李莫愁不再纠缠他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松了口气,而是另一种懵然的郁气,就像……就像小时候自己玩的玩具,即使后来旧了坏了,若母亲要拿过去送给别人,他就非常反感的那种感觉,是他的,就应该永远是他的,即使是摔个粉碎,他也不容他人染指他的东西,他讨厌任何觊觎他物品的任何人,而现在……
顿了顿,陆展元再次开口,这回声音更响亮了些:“他是谁?”
李莫愁沉默了会,开口说了句“你无需知晓!”
“呵!”不知是在笑谁,陆展元冷笑了下,说:“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那又何必问?”李莫愁不耐的看向陆展元,继续问:“不用顾左右而言他,我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好!”这回陆展元没再废话,直接干脆利落的回了个肯定,“今日这一针,就算陆某还你当日在终南山的救命之恩,你无需给我解药——”
不等陆展元说完,李莫愁就接了句:“我本就没想给你解药!”
“你——”
没再听对方说什么,李莫愁干脆利落的转身,完全不管身后两人的表情,直接走向钱钟等人的方向。
来到钱钟身前,看了看对方从刚开始一直保持的挡针靠墙动作,说:“给我开个房间,我要住这!”声音很是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