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有一棵松柏,长得极好,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郁郁葱葱,夜里飘了两片雪花,挂在碧绿的松针上,倒也赏心悦目。
地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天气并不很冷,这大概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
邵日宛一身白衣在半空中飘然而至,长剑轻吟俯冲向魏长泽。
他剑意极好,一招一式都毫无破绽。
魏长泽引出长剑,挥剑挡开,身子向后倒去,几乎挨到了地面,忽然向前搓去,凭空躲开了他。
邵日宛落到地上猛一转身,一道银光闪过,直取魏长泽胸腹处。
魏长泽且战且退,须臾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手中的长剑来回翻飞,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魏长泽反应速度极快,而邵日宛的剑法却极为严谨,几乎没有可以挑剔之处,他多年苦练,要求甚高,此时终于有了成效。
两人已经过了百招不止,邵日宛最后忽然手腕翻飞,用长剑锁住了魏长泽的剑,本欲引他脱手,谁料魏长泽却自己把剑扔了,冲他笑着张开了手。
邵日宛急急地收了剑势,一时失了力向前栽去,正好被他接住。
魏长泽道:“啧啧,投怀送抱啊这是。”
邵日宛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换个花样?来点有新意的行吗?”
每次切磋都是这样收尾,两人至今都还没分出过胜负。
魏长泽却痞道:“招不在新,有用就行,事实证明你就吃这套啊。”
邵日宛:“……滚。”
接下来的几日都还算顺遂,没有遇上什么硬茬,魏长泽一直坚持着没有运功,平a熬到了只剩下十二人。
剩下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邵日宛昨日收到了封家信,有些古怪,叫他暂且不要归家。
近日着实有些不太平,他心中惴惴难安,他爹娘绝不会凭白无故告诉他不要回家,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些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朝堂之上出了变动,政局动荡一触即发。
邵日宛这才想起来,书中好像是提到过一嘴,却没想到在书里一笔带过的事情,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会闹得很多事都乱糟糟的。
魏长泽告诉他多半是因为盐引的事,做私盐这一行就要承着这样的风险,代代君王最先想要的便是权和钱,而钱的一大半都来自与盐和赋税。
苛捐杂税消费民心,所以最先下手的,都是私盐这一路。
况且邵长忠树大招风,若是有人觊觎了他手中的钱力,趁此机会下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他没地儿说理去。
邵日宛还是琢磨着回去看看,兴许有什么能帮得上忙,魏长泽便直接道:“那我下局直接认输得了,陪你去。”仓洪门
邵日宛觉得这个安排可以说是很合理了。
结果当天晚上,魏长泽便抽中了方墨。
两人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命吧。
方墨今年也尚未而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算是天道酬勤那一挂的,对战毫不马虎,破有些武侠小说中‘武痴’的样子。
在抽签当日,魏长泽是后手,是方墨抽中的他。
在那琉璃球显出名字的那一刻,魏长泽明显看到那人眼神一亮,往这边扫了一眼。
魏长泽:……
强者总互相吸引,就算他专业装了,也只能偏偏金丹修为以下的修士罢了。
方墨走下场来,直接向着他走来。
魏长泽点头道:“久仰久仰。”
方墨颇有些郑重的拱手道:“在下魂修化德门方墨。”
“魏不忌。”
方墨含笑道:“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多见了道友的比试,心里钦慕的很,便想着若是能与您切磋一二定当卓有受益,没想到今日当真如愿了。”
魏长泽:“……”
如此热切,认输时可能会有些尴尬。
方墨道:“你的道法我是颇为欣赏的,我等借了天地太多的灵力了,动不动便动用真气对敌,实在暴殄天物。”
“我没这个意思,”魏长泽诚实道,“我受了些伤,用不得真气。”
“……,”方墨,“……哈哈,是这样吗。”
魏长泽:“是这样。”
方墨顿了一下道:“我……还本想请道友尽了全力与我试练一番,如今倒是……”
魏长泽道:“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方墨腼腆笑道:“倒也无妨,想必你我一战无论如何都等让我有所受益。”
“你已经很厉害了,”魏长泽随意道,“咱俩的路子不同。”
“道法自然,”方墨认真道,“万物想通,到最后都化为大同。”
魏长泽微微愣了一下,手上的茶杯刚要端起,又把手放下了,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方墨这人倒是很是普通的样子,生得白净,有些文弱书生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其实是他很不待见的书呆子的模样。
说话的时候却是认真的,坦然的,让人很难心生厌恶。
魏长泽道:“你说的有理。”
方墨便笑了,“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肯信,”魏长泽道,“也算好的。”
方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说起来,我一直有一点不大懂。”
魏长泽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方墨道:“你在对战洪磊的时候,分明最后用了术士,不可能不动用真气,可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你真气的流动,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的真气哪来的?”魏长泽反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