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恒面貌不差,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京城内的“恒公子”称呼向来不是徒有虚名,只不过他为人素来低调,倒也不在乎这些名头上的东西。今日听到泠烟这触直接的称赞,似乎莫名有些雀跃。
“殿下,这火还要麻烦你了。”
泠烟伸手指了指她方才从林间捡回来的柴火,脸上露出了几分浅浅的无奈之色。她虽然从书本之上看过钻木取火的法子,但要真正让她实践一二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你退后几步。”
齐元恒眉眼微弯,心情似乎极好。看这小妮子平时总是故作老成,没想到今日倒是能够看到她为难的模样,到真真算得上是一件趣事。
对于这样恶趣味,泠烟能够猜到几分却又略微有些无奈。齐元恒有时候表现的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在她面前尽情释放着无法述说与人的童趣。
“唰唰唰。”
齐元恒快速的挥动着随身的软剑,潇洒的姿势之下耗费了不少力气。其实在掉下山崖的时候,齐元恒就受到了一些不轻的内伤。想要瞒过那些人,丝毫无损怎么可能。牺牲一些小利益就能够换取自己需要的额答案,这样的买卖可是再合算不过的了。
火堆升起来之后,齐元恒看了一眼泠烟,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去找点猎物过来,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林子里有很多危险的动物,若是出了事情我可不去救你,,就让你丧生于此处。”
此时此刻,齐元恒放下了架子,不再继续自称“本殿下”,反倒是和平常人一般无二的用了一个“我”字。
泠烟乖巧的点了点头,内心却在暗暗嗔笑。太子爷就是太子爷,连关心人也非要说出一种霸道无比的*。
站在火堆旁,泠烟手持一根柴木撩动着火堆,火星稀稀落落的溅了出来。看着入眼的一片红,她心中充满了几分茫然。她的过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官宦小姐,乡下民女,匠人之女,花坊姑娘……
究竟在遗失的那段过往记忆之中,她该是一种怎么样的身份呢?这个问题,泠烟曾在无数次夜阑独处之时问过自己,可惜回应她的永远都只有一无所知。就像是幼鹰闯入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就此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不一会儿,齐元恒就抓着几只死在他剑下的小野兔。这种时候还能够猎杀到野兔,还真是不容易。有了这些猎物,也就意味着今晚他们不会饿肚子,甚至是能够保证他们能够在这丛林之中多过活些日子。水源和粮食,一直是维持人体生理机能最为重要的两样东西。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在烤野兔的时候,齐元恒突然问了这样一句。待到泠烟转头去看齐元恒脸上的表情之时,他又表现的一派淡然,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这样的感觉,让泠烟差点以为方才那一句突兀的问话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明明只是小小年纪,却仿佛揣着满腹的心事。”
齐元恒幽幽的轻叹了一声,平素掩藏着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都说人在寂寞之时最容易开口,那么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似乎除了和泠烟说话之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了。
齐元恒在心底为自己这突兀的开口找了个借口,在他内心深处,是不大愿意承认自己对泠烟有了几分别待。
“难道殿下不是么?”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明明只是小小年纪,却都承载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负累。
齐元恒的命是从出生就注定好的,他是皇子,还是一个死了母妃却备受宠爱的皇子。这样的身份在皇后尚且存在的时候就显得极为尴尬了,嫡不嫡,庶不庶,即便坐上了那个位子也始终不能名正言顺。
可若是不争呢?
不争的下场更惨,就算齐元恒愿意放过他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可不见的他们就愿意放过他了。作为能够独得皇帝恩宠的皇子,他早就成为了皇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齐元恒活着一日,就是在明摆着提醒他们不如齐元恒。
这么多年,齐元恒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长大的。能够好好的活到现在,凭的绝不是那所谓的仁慈和他人的心善,而是自己拼命争取来的结果。
再看泠烟,虽然失去了记忆暂时居住在太子府内。但是因着那股倔强的性子和若有若无的傲气,总是容易成为众人眼中的隐患。林侧妃想要她死的那个恶毒的眼神,泠烟恐怕到死都不会忘记。
想要活的简单,哪有这么容易呢?
“人生在世,难免要受俗事所扰。既然脱不离这肉ti凡胎,那么在这红尘中沾染些尘世的气息又有何妨?”
泠烟不紧不慢的将这些话说出,对她而言,想的越多越是烦恼。既然她本是一个忘却记忆之人,那么顺着命运给她的旨意走下去又有何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非害怕能死在这处不成。
“妙。”
齐元恒少有的故作惜字如金的赞了一句,至于是说这理妙还是人妙,那就只有齐元恒自己心中清楚了。
泠烟将手中的木枝翻转,好让这野兔肉可以均匀的被烤熟。转了几圈之后,她手上的兔肉就已经熟了,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虽然在这野外没有什么调料,但是能够找到这么好足以果腹的食物已经是再难得不过的事情了。
轻轻的咬下一小块肉放入嘴中,兔肉的劲道和烤后的香味瞬间就盈满整个口腔,让她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