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对方问了好。庄保业和崔博文也做了个揖,前者道:“这是翰林院崔侍读家的公子,今日来府上作客的。”

庄颜眉头突突地跳着,竟然是崔博文!平复了情绪,行了礼,便与黄不羁一道去了。

崔博文痴痴地看着庄颜袅袅娜娜的背影,喃喃道:“一顾倾人城……这等佳人难得!”

庄保业猥琐地笑了笑,搭着崔博文的肩膀道:“我这妹妹确实是难得一遇的美人,若崔兄娶了她,真是祖上烧香了。”

捏紧了衣袖,崔博文笑了笑,他对着门亲事很满意!

……

到了常喜堂,庄颜的心都还快速地跳着。

黄不羁见了黄氏,两人说了好久的话,才聊到崔家人身上,黄不羁道:“那崔博文瞧着老实,如何会跟庄保业混在一块儿?”

别的本领没有,黄不羁看人倒是一等一的准,庄保业他也交往过,因此非常清楚这人内里如同败絮,不是什么良家子弟。近墨者黑,要是崔博文也跟他有来往,想必也是衣冠qín_shòu而已。

黄氏叹了口气,把今日之事全说了。庄颜心中也气,顾忌母亲怀有身孕,便道:“母亲莫过分忧虑,父亲既然如此急着想把亲事定下,肯定事出有因,待他回来您好生问问,咱们也好想出对应之策。”

黄不羁不知其中缘故,奇怪道:“颜姐儿这般看不上崔博文?”

抿了抿唇,庄颜低头不答。黄氏便把刘采春的无礼行径说了一遍。

黄不羁向来疼爱庄颜,拍案而起,盛怒道:“这等无礼妇人,儿子又是那么个懦弱的性子,想必泼辣非常,颜姐儿这样友善恭从的人,嫁过去肯定要受罪。也不知姐夫如何想的,怎生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庄颜也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这样着急让她定亲,但也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小舅您坐,事出必有因,等母亲问明了缘故,我再派人去告诉您一声。”

“有你父亲在,你的婚事我不好插手,若他强逼你委屈嫁过去,你只管到咱们黄家来,叫我爹与他理论去!”长辈的话,庄守义总要听几分的。

庄颜有话想对黄不羁说,只是不想当着黄氏的面,便辞了黄氏,送黄不羁出去了。

走在夹道上,庄颜道:“舅舅别急,我自有法子应对,只是还得您在外帮我一把。”

心知侄女向来聪慧,既有好法子化解,黄不羁自然肯帮一把,双手背在后面,道:“你说,舅舅在外人脉颇广,只要不是闯皇宫,许多事还是办得成的。要是你为了你,皇宫也闯得!”

庄颜明白黄不羁是真的恼了,才说出这样的赌气的话来。安抚的笑笑说:“也不需你豁出性命。”

耳语一番,黄不羁便明白了。

她是想让他查一些崔博文的私密事情。庄守义多么清高好面子的人,若是未来女婿有辱他的名声,岂会容他?那这桩婚事自然做不成了。就算崔博文自爱,没做下什么不干净的事,庄颜也还有别的法子让崔家主动退出。

黄不羁不叫她再送了,准备立马去查,仍旧带怒道:“我这就先回去,替你查查那崔博文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龌龊的事,要叫我逮着一件,定叫他好看!”

在外读书学生,哪个没点fēng_liú韵事,作为私事是不打紧,要放在台面上来说,那可就丢人了。

第二十九章:

交代完黄不羁,庄颜回了碧泉居,又叫兰儿、晴儿去福喜堂门外修剪得像巨球一样的四季青后边盯着,只等崔夫人什么时候出来了,便将人拦下来,再派晴儿来喊她去。

庄颜坐在常休息的西次间里,拿了把剪刀,叫人把窗边的花白色蛾蝶花端了过来,修剪下繁茂的叶子,觉得花叶均匀了,才叫人拿走。

雯儿进来说大厨房的婆子把饭送来了,庄颜搁下剪刀,命人把饭菜摆在梢间里,莲儿伺候她净手,几个不常在跟前伺候的小丫鬟捧饭、安著、进羹。因心想着崔家的事,胃口不大好,草草吃了一些,便停筷了。

寂然饭毕,莲儿忙端了漱盂来,庄颜漱了口,下人也把饭菜撤了。

因怕伤脾胃,庄颜在次间的榻上闲坐着,过了一时才吃茶。

庄颜是有午睡的习惯,只不过今日事急,方不敢睡,胃里不觉胀了,便叫兰儿伺候她换了身衣裳,整了整发髻,待会儿好去见崔夫人。

她想着,崔夫人了不得在大房处吃了饭就要走,所以换了身茄花色对襟窄袖罗衫,贴身的浅蓝百褶裙坐在次间里做刺绣。

前几年庄守仁在秀坊里请了有名的绣娘来教她们姐妹三个苏绣,庄静偷懒,时常溜到霍三娘跟前躲着不学,庄佩又知道吴玉婷不大待见她去学,来了几日便也作罢了,只剩庄颜一个潜心学刺绣,几年下来倒也学的很好。

后来绣娘觉得徒弟青出于蓝,便主动请辞,庄颜又叫父亲替她请了精于别的绣法的绣娘来,苏绣、湘绣、蜀绣、沈绣她都会一些,因此绣出来的样子总比别人有灵气。

一旁的竹编笸箩里放着已经修好的如意云纹兜肚,和一双虎头鞋子,庄颜手上正在绣的是一件小袄。黄氏已怀了三月多的身孕,若不出意外,生产那会儿该是天寒地冻的,做件小袄小孩儿穿得上。

不知不觉,绣了一个多时辰,小袄的花样子全部绣好,庄颜剪了线头,缝制了两层绸布又塞了棉花,最后缝合上的时候才发觉快到申时了,她放下东西抬头问:“兰儿和晴儿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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