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上空无一人,马车滚过的声音格外突兀,穿过街道,随后拐进一条巷子,最后停在一座偏小的官家府邸前。
“相爷,到了。”
马车里,宋绮罗半倚着梁琰,许是今日累到了,即使吃了饭这会仍是无力极了。
她本想自己下去,只是才挪正身子梁琰便用手托住她的腰,直接将人横抱在怀里。
马车里空间不大,他只得手里抱着人,半屈着身子将她带了下去。
“丞相大人,您放我下来,给我爹娘看了多不好。”
梁琰挑眉看着她毫无底气的抵抗,“体力弱的人就不要说话,本相自有想法。”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侧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还不是因为您。”
他笑,“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本事。”
宋绮罗暗中翻白眼,又被他堵的回不来话。
车夫上前敲了门,没多久阿福便开了门,见是梁琰忙低身行礼,又偷偷看了一眼那个今日成为自家未来姑爷怀里抱着的人,这不是自家小姐吗?
他带着人进了府,随后去通知自家老爷夫人。
宋老爷宋夫人其实一直在堂屋坐着,等宋绮罗回府,这会也没想到是丞相大人亲自送过来的,虽说梁琰也是宋府未来的女婿,但是他们到底不敢以未来岳父岳母自称,仍旧给他行了礼。
宋夫人觉得自己还得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宋绮罗和梁琰的关系,“相爷,罗儿这是?”
宋绮罗不知如何应对宋夫人,索性躺他怀里装睡。
梁琰扫了她一眼,难得在宋绮罗之外的人面前脸色温和,“宋郎中下午不小心在本相府上摔了一跤,磕到腿了,请了大夫过去,所以耽误到现在才将人送回府。”
宋老爷忙道,“这孩子都多大了,行事还如此不稳重,给相爷添乱了。”
宋夫人一脸心疼,瞪眼打了宋老爷一下,“孩子摔到了,你还说她,严不严重?”
这丞相大人真是胡说八道,宋绮罗偷偷隔着衣服掐了他一下。
仿佛当她是在挠痒,梁琰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无大碍,估摸着是下午折腾得有点久,这会子乏了,本相还是送她回屋里休息吧。”
虽说让一个男人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闺房不妥当,可宋夫人又不敢说不行,犹豫一番,只得应道,“那我给相爷带路吧。”
直到梁琰离开,宋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这人气场太强,即使是要做自己女婿的人,在他面前那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个,不过,今日观察一番,他对罗儿倒是挺贴心。
她坐到床边上,拉起宋绮罗的手,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嘴里轻声说着话,“相爷看着虽不苟言笑,但好在对你处处贴心,说你摔了时娘看他那表情简直比我还心疼,又亲自送你回来,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也不知你是怎么入了他的眼,不过,如今你的终身大事也定了下来,娘也就放心了。”
装睡的宋绮罗听了这些话,心里微暖,同时又有点感慨,她娘今儿白日里才担心丞相大人以后会亏待自己,这会又觉得他不错,转变也太快了。
宋夫人又坐了一会,给她揶了揶被子,这才起身掀了帘子出去,宋绮罗听到她在外边同阿碧说着话。
“相爷说了,她磕了腿,这几天不用去上朝,明天就不要喊她早起了。”
“是,夫人。”
宋绮罗闭上眼打算睡一觉,可是过了许久也睡不着,身上还有微微的疼痛感,想了想,她起身,唤了阿碧进来。
“小姐,您怎么醒了?”
“去厨房烧点热水,我想洗澡。”
阿碧不解,“这怎么又突然想洗澡了?”
宋绮罗不知该怎么答她,想了想,索性说顺着梁琰的方才的谎子道,“今天摔了一跤,这会还疼着,突然想起大夫说的热水能疏通筋骨,想想还是试一下。”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虽然没有那大夫真这般说,不过不能否认在热水里泡一下,确实舒服多了,擦干身子,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拿出梁琰之前在马车上给她的药,仔细涂抹了一番,又着了里衣,在床上躺下,身上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酸痛也轻了不少,这才合上眼睡了过去。
“相爷,今天下午武大人带着新晋状元郎来府上,因着宋大人在,小人便没禀报您。”
惦记了许久的小女官好不容易吃下了肚,梁琰这会心情大好,不过要是这管事真来禀报了没准心情就不好了,“做的很好,府中的下人们各自去账房那领十两银子吧。”
管事也没问为何,只是笑道,“那小人便去安排了。”
这武士文还不知他与宋绮罗的关系,上次也只对明来说过,他没想到武士文办事倒是利索,这新科状元出来没几天便将人领来了相府,于家在后宫中的那位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于清明天天与宫人厮混,明日他再让手底下的人参上一本,将人从那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上拉下来也不过小事一桩,接下来,只需要防着南边手握重兵的于将军,无需再养什么心腹,对付这些人如今是跺跺脚的事。
他现在只想着将那小女官娶过来,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身边,想了就拉过来抱抱,念了就搂过来亲一口。
第二日早朝,便有人上奏参御林军统领于清明,不思其职,不守规矩,在宫中聚众赌博,又与宫女彻夜厮混,扰乱后宫秩序。
皇帝大怒,又因体恤贵妃娘娘没了身孕,便只罢了他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