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冻着呢,我去表哥那里玩啦!”方瑾枝明白三舅母既然对吴妈妈摔绸缎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么她后来去了三表哥那里的事情也当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她不想瞒着,也瞒不住。
三奶奶原本是倚靠在椅子里的,此时她微微坐正了身子,让后背离开了椅背。“哦?瑾枝去哪个表哥的院子玩了?”
“是三表哥的垂鞘院。”方瑾枝大方回答。
“什么!你去了三哥哥的垂鞘院?”一声清脆的质问从门外响起,两个小姑娘刚刚下了学堂回来,正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回过头来,甜甜说了声:“四表姐、六表姐好。”
“佳茵,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许这么没规矩。”三奶奶嘴里这样训着女儿,可是她自己的脸上都有一丝异色。原来下人告诉她的事情竟是真的!
陆佳蒲和陆佳茵回过神来,走进屋子里给三奶奶问好。两个小姑娘都是三奶奶亲生的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她们两个站在方瑾枝对面,朝她挤眉弄眼,像是质问的样子。
两个女儿的样子都落入了三奶奶的眼,若是往常她一定要立刻训斥一番她们的没规矩。只是现在她可顾不得两个女儿,她轻轻拍着方瑾枝的手,试探着问:“你三表哥院子里好玩吗?”
“三哥哥的院子哪里比得上舅母这好玩呀!舅母疼我,还有四表姐、六表姐陪我玩呢。三哥哥那儿没人陪我玩!不过入茶的茶很好吃,入烹的糕点也可好吃啦,我还带回来两个呢!”方瑾枝说完就发现三奶奶和两位表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屋子里的两个伺候的丫鬟也是大惊失色的样子。
“三舅母……”方瑾枝怯生生地拉三奶奶的袖子,“瑾枝是不是做错事了?四表姐嘱咐过我不许去三表哥的垂鞘院玩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三表哥……”
陆佳茵抢先质问:“三哥哥没嫌你脏?”
陆佳蒲拉了拉妹妹的袖子,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方瑾枝面前,细细给她解释:“表妹不知道,你三表哥嫌弃别人碰他的东西。有一回苏家人来做客,苏家的小孙子一时贪玩跑去三表哥院子里去闹。三哥哥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吓唬苏家小孙子,那孩子回去以后哭了好多天,连性子都变了,再也不敢踏进陆家的大门。”
陆佳蒲像是后怕一样拍了拍胸脯,“这还不算,三哥哥说他的院子被外人弄脏了,当着苏家人的面儿,一把火把院子烧了。你今天去的垂鞘院已经是重建的了。”
“要花好多钱呢……”方瑾枝讷讷地说。
一旁的陆佳茵嘟囔:“果然是商户女,就知道钱……”
三奶奶和陆佳蒲同时瞪了她一眼。
方瑾枝心里却是顿了一下,她又忘记了这里是国公府了。这里的人不许提钱财,否则就是粗俗不堪。她悄悄用指尖刺了一下娇嫩的掌心,让自己长记性。可是她心里并不觉得钱财有什么不好。正相反,她想要好多好多的钱财!等她长大了就可以从这国公府搬出来,回到自己家里,拿着钱财锦衣玉食地养着两个妹妹……
陆佳蒲又把话说回来:“所以我叮嘱你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千万躲着三哥哥!”
方瑾枝回过神来,她有些不相信垂眸浅笑的三表哥会是那样的人。“四表姐,你为什么说三表哥身份很特殊呀?唔,因为他脾气很差吗?”
陆佳蒲有些犹豫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三奶奶沉吟了一会儿,心想方瑾枝毕竟是三房的人,若是闯了祸,指不定要连累他们这一房。所以她将方瑾枝拉到身边,问:“瑾枝知道什么是公主,什么是驸马,什么是将军吗?”
方瑾枝点了点头,说:“公主是皇帝的女儿,驸马是公主的夫君,将军是领兵打仗的。”
“嗯,”三奶奶拍着方瑾枝的手,“你三表哥的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你大舅舅是驸马,也是一品上将军。”
“哦……”方瑾枝怔怔点头,似乎有些懂了。
“切,”陆佳茵嗤笑了一声,“瞧着她呆呆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长公主!”
“佳茵!”三奶奶猛地一拍桌子。
陆佳茵双肩抖了抖,有些委屈地说:“女儿回去做功课了!”
陆佳茵心里有气。
今天晌午,府上给姑娘们送裁新衣的料子。原本那块浅丁香的妆花缎还有一块石青色的云锦是给方瑾枝留着的。可是陆佳茵相中了那两块料子,偷偷拿去年的暗色料子把东西换了。方瑾枝住的地方在姑娘们里头最远,所以等她到了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两块陈年暗色旧料子了。
陆佳茵本来没当回事,却被母亲训了一番,所以她心里才对方瑾枝越发有气。
哼,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商户女罢了——陆佳茵心里这般想。
陆佳蒲知道自己妹妹所作所为,所以对方瑾枝觉得很愧疚。她很耐心地跟方瑾枝解释:“长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儿,是皇帝的长姐。皇帝比咱们也大不了几岁呢。”
看着小小的方瑾枝,陆佳蒲怀疑说得太复杂的话,她恐怕听不懂。所以她便说:“表妹只要记得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你的大舅舅也不是一般的将军就行了!”
其实陆佳蒲也不过八岁,她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
先帝驾崩之时,太子不过五岁孩童。卫王谋反,几欲变天。长公主以雷霆之势,斩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