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沉默中面面相觑。
假……结婚?荷莉问。表情呆滞。
可以这么说。史蒂夫耸肩,我全听你。你想真的结婚我也不在意。
荷莉更傻眼。荷莉惊呆了。
史蒂夫抿了抿唇,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他说,盯着荷莉,显然有些忐忑。
荷莉还没能回过神。我不觉得……我不觉得刚才那算是一个求婚。她喃喃,茫然地,这样真行得通?这会出事的吧?抓到后果会怎样啊?我们甚至没有交往?
史蒂夫抬眉。挺伤人的。我以为我们出去过那么多次。
那又不算交往!荷莉在心中回答。她太震惊,以致于很多话说不出口。她只能盯着史蒂夫,囧着脸、盯着史蒂夫。
你认真的?!
我是。史蒂夫点点头。
不我不觉得你是。荷莉用力摇头,史蒂夫!这是结婚!不是跟我买铅笔!
史蒂夫顿了一秒,差点笑出来。他弯起嘴角,好吧,那我再说一次。荷莉,我们结婚。
荷莉睁大双眼,微微张口,维持呆愣的蠢表情,和史蒂夫对望又三秒。
接着荷莉猛然起身。
天,你真的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来,你现在打开在线字典查一下这个辞的意思。这是结婚喔,结婚?
史蒂夫随着荷莉的动作,挺直背脊。我当然晓得。他说,我晓得夫妻在法律上、在社会道德上、在传统观念上、在基督教义上的各种定义。
荷莉不说话了。她狐疑又错愕地望着史蒂夫。
还是不相信我?史蒂夫挑眉,神色无奈,拜托,荷莉,我没疯,脑子没进水也没洞。我只是想帮你。
荷莉嘴角往下弯,缓缓摇头。我还是觉得你不太清楚你要面对什么。听着,史蒂夫,首先,这违法,你晓得吧。
我们结婚怎么违法?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老觉得史蒂夫不在状况内啊!荷莉在心里吶喊,叹了口气后,继续说,算了。重点是,如果我们结婚,移民署会把我们抓去面谈,问我们好多、好多、好多好详尽好详尽的鬼问题,那得非常、非常、非常了解彼此才能回答出来,而你非常不擅长撒谎。
史蒂夫点点头。我晓得这些。然后?
然后我们就会露馅啊!荷莉加重语气强调,感觉有点崩溃,史蒂夫,你甚至不晓得我的全名!这婚是要怎么结?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旦被发现,我照样得被遣送,你会被科以罚金。这行不通的。
行得通。史蒂夫淡淡回答,看荷莉焦躁地在阶梯上下来回走动,史蒂夫罗杰斯,我的全名。九十五岁,出生在布鲁克林。你叫舒荷,二十六岁,来自中国,出生在梵蒂冈。
荷莉停下脚步,再次震惊地瞪着史蒂夫。
你怎么晓得这些?!
我去问了你的老板。史蒂夫面不改色。
我有跟他们说过?荷莉怀疑地喃喃。
那不是重点。史蒂夫说,重点是,我们剩没几个小时能处理这事。决定吧,荷莉。让我帮你。
这时,荷莉的手机再次响铃。
我看一下。荷莉低头,掏出手机,从屏幕显示,确认来电者又是海登国际。这回她没有接。
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荷莉陷入犹豫。现在她有两条路。一,选择海登国际,他们应该是打算给她办工作签证。二,选择史蒂夫,马上去民政局假结婚。
哪种选择都挺可疑。哪种选择都不合法。
跟个认识没半年、平时见面次数虽多,可从来不晓得对方工作家庭背景的男人假结婚,这……真的没问题?
短短几秒内,荷莉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性。怎么说史蒂夫都比不认识的公司可靠些,但结婚也比签下一年的工作契约更具冒险性。
工作可以是一阵子,婚姻却得是一辈子。就算她喜欢史蒂夫,就因为她喜欢史蒂夫,她更觉得,这假结婚很糟糕。
荷莉停下来,瞥了眼史蒂夫,在阶梯上坐下,又瞥了眼史蒂夫。
天啊天啊天啊。她抱着脑袋,不可置信,你确定我们要这么做?
千真万确。史蒂夫答。低下头,认真地看着荷莉。
荷莉使劲抿唇。
好吧。我们该先去移民署,还是民政局?
在美国结婚,不是领个证就好。它有不只一道的繁复手续,尤其在他们的案子里,荷莉想,这肯定会被移民署拖三延四、用尽各种方式,逼他们这对假结婚现形。
站在移民办公室大楼前,荷莉再一次怀疑起自己做出这辈子,所有错误决定中,最错误的错误决定。
史蒂夫。
怎么?
……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荷莉问,双眼盯着大楼前,标有uis的钢制立牌,深呼吸。
当然。史蒂夫答,环顾周遭。他似乎在确认某些事,不停发简讯。
荷莉没有很注意史蒂夫在做什么。她满心想着等下该怎么面对移民署官员
这边走。史蒂夫抓起荷莉的手,掌心环握荷莉的手腕。他带着荷莉走进建筑物,看见办事柜台前大排长龙的等候民众。
荷莉尽量自然地靠近史蒂夫。身高差距让她刚好能贴在史蒂夫胸膛前。
史蒂夫有些惊讶地低下头。
你在紧张?他问。
废话。荷莉用另一手握紧提包的肩带,焦虑地观察其他人。
感觉得出来。史蒂夫挑眉,又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同伴,就是其他跟我们一样想闯灯号的人。荷莉答,忍不住抓紧史蒂夫的手,天,我紧张到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