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神不宁。
虽然不至于出错，可是才不过一个上午，她忍不住一再的出神，还好早上也没有要进行的手术，不然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护士给她送上一杯热茶，她道了声感谢，就坐在自己的诊室内喝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的缘故。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外头的天有些阴沉，远方还隐约传来雷鸣声，本以为即将要下雨，却迟迟没有下。
才刚把手里的热茶喝完，护士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医生，蒋主任让你赶紧过去急诊室一趟。”
她一愣，这蒋主任想来应该是在说蒋厉了，只是这会儿，蒋厉让她过去急诊室做什么？
秦桑没敢耽搁，立即放下手里的杯子走了出去，急诊室距离她的诊室也不算远，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到了。
走廊上难免有些嘈杂，急诊这边向来如此，她之前也算是待过，自然清楚这一点。
她杵在那，远远便看见蒋厉跟着一床推床往这边过来，即使距离有些远，她仍然可以看到蒋厉的表情难免有些严肃。
他的白大褂上已然沾了些许的血，看上去，是挺紧急的手术，这让她更加疑惑。
秦桑刚要迎上去，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当她瞥见那推床上的人时，整个人都彻底呆滞住了。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那躺在推床上的人，会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霍向南。
因为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衬衣，所以血迹不算明显，只是，他身下的白床单已经被彻底染红，他的面靥更是连半点的血色都没有，让人觉得渗人得紧。
蒋厉瞅见她，立即朝着她开口：“秦桑！快过来帮忙！”
他的呼喊声让她回过神来，秦桑连忙手忙脚乱的奔过去扶住推床的边缘，大家合伙把推床推进了抢救室。
霍向南身上的血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人也已经失去了意识，他躺在那里，若不是胸口还轻微的起伏，她真的忍不住怀疑……
秦桑没法继续想下去。
蒋厉斜睨向她，有一些话，他直接就说了出来。
“今天这手术，我主刀，你副刀。”
她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步步后退，如此的画面，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的某一幕。
只是当时，躺在那手术台上的，是秦振时，而不是霍向南。
她摇头，眼底充满了无助。
“不，我不行……我做不到……”
蒋厉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他走过去，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逃离，他抿着唇，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秦桑，你是医生，对医生来说，救死扶伤是职责，从你宣誓那一刻开始，这便是你的责任，如今，你的病人就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你确定你要撒手不管？”
就是因为生死未卜，她才没有办法做到。
四年前，她就是这样看着秦振时躺在手术台上，从此闭上了双眼。如今，秦振时换成了霍向南，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这个她曾经深爱至骨髓的男人。
蒋厉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提出他主刀，而她副刀，这般一来，她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你应该知道，所谓的黄金四十八小时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逃避上头？还是说，你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碰手术刀？”
秦桑抬起头看他，就在这个时候，检测仪传来“滴滴”的声音，护士在旁出声提醒。
“蒋主任，病人生命体征变得微弱了！”
蒋厉放开她的手，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也没有空暇在这跟她废话，他转过身走到手术台前，开始进行手术。
她站在边上，看着他用剪刀把衬衣剪开，直到那皮肤裸露，她才知道，霍向南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那伤，几乎是致命的。
男人的心跳变得微乎其微，她屏住了呼吸，再也无法按耐，直接就冲了过去。
这一场手术，对她来说，注定是惊心动魄的。
中途的时候，他停止了呼吸，蒋厉用除颤器进行心脏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犹如撞击着她的左边胸口。
好不容易，他的心脏才重新有了跳动，那一瞬间，天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那检测仪上起伏不断的弧线，她的眼泪禁不住泉涌而出。
当手术结束，是五个小时以后。
她从抢救室出来，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
霍向南被推进了vip病房，据说，还得仔细观察，他这一次伤得很重，若是安然度过了二十四小时，也算是跨过了。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会受那么重的伤？
蒋厉是在她后面才出来的，他缓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有些时候，你以为你走不出来，其实，你不过是需要一点勇气。”
秦桑自然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她对着他点了点头，满眼的感激。
“蒋伯伯，谢谢你。”
她顿了顿，这才将自己心底的疑惑吐出了口。
“我能问问，他……为什么会……”
她之所以会问出口，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然而，蒋厉在听到她的这个问题以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吭声。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某一个人，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