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甄婆婆苦口婆心:“霍将军一表人才,位极人臣,想嫁入霍府的世家小姐可是不少——”
宋夫人看了一眼生辰八字上自家闺女和霍懿那上好的姻缘,微微摇头:“我宋家向来和霍将军没有什么交集,我只愿菡儿能嫁得离我近些,对方又是我知根知底的才好。”
此话一出明显已经拒绝了霍懿的求亲,先且不说两家人关系疏远,宋夫人盘下的酒楼正是霍懿搅黄的这事儿,在宋夫人心里这可是黑历史。
“这可不知根知底?”甄婆婆却像是一点也没受挫,一脸喜色:“霍懿是极其不错的,无论相貌还是功名,那可真不是一般人——整个江城都知道。更何况整个霍家就霍将军一个人,若你闺女儿嫁入霍府,上头没人压着,直接是当家主母,那该有多威风!”
在宋夫人心里霍懿哪哪儿都不好,却唯独没有双亲这一点格外让她满意——
倒不是宋夫人诅咒霍家,霍懿孑然一人,又没兄弟姐妹,偌大的家业和功名到头来能给谁?还不是他的子嗣。若菡儿真嫁给了霍懿,凭着骠骑教军夫人的名号,想来也无人能欺负她,未来的子嗣更是出生便是人中龙凤,这倒也不差——
可宋夫人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小子当年那般膈应自己,现如今看上了自家闺女,又盛气凌人来求娶,这算哪门子事儿?
宋夫人向来快人快语,叹口气道:“我自然知道,菡儿的的确确高攀了霍将军,能得霍将军喜爱,是菡儿的大福。可我宋家到底和霍家差距太大,实在是不愿,让菡儿也跟着我们,受那尊卑之别。”
甄婆婆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后来倒是读出了些许宋夫人妥协的意思——宋夫人的担心来源于尊卑有别,霍将军不会真心待她的宝贝闺女儿?
这事儿她就没办法自作主张了,既然宋府也不是决不同意的意思,接下来的事,就只能让霍将军自己去办了。
“你的意思我懂了。”甄婆婆喝尽了茶起身告辞:“霍将军是真心待宋小姐的,我相信,他会给宋家一个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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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婆婆自然一股脑儿将宋夫人的意思转告给了霍懿,当霍懿听到那句‘尊卑有别’之时,他皱着眉,搁在桌面上交叠的手指也不断敲击着桌子发出‘嘟嘟嘟’的声响。
“所以……”他喃喃道:“她还是嫌弃我?”
嫌弃?
谁嫌弃谁?
身旁娃娃脸的侍卫被他这句话囧的无话可说,却又害怕这黑脸阎王这话是在问自己,弱弱回了句:“将军是在问我?”
霍懿的思绪被小侍卫打断,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鹰:“如果我是在问你,你认为答案是什么。”
恩?
小侍卫感觉脑袋都别在了腰上,霎时间就想给自家将军跪了,废了老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坚强地站得直挺挺,心里流着宽面条泪:“宋家小姐……其实……按照官阶,宋大人的确同将军差了不少……宋夫人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宋夫人?”霍懿疑惑问:“为何是宋夫人,我问的是宋菡。”
小侍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傻愣愣瞪着眼睛:“自古媒人提亲,都不可能亲自向姑娘家提亲——刚那婆婆传来的话,自然是宋夫人的意思。”
“嘟、嘟嘟嘟——”霍懿修长有力的手指又开始有节奏的制造噪音,小侍卫默默哭着一张脸,他宁可自家将军再问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也不想承受这沉闷的气氛啊!
“所以。”霍懿终于想明白了,脸色大好,利索起身:“宋菡是什么意思,我要当面去问个清楚。”
小侍卫见着自家主子快步向外走,霎时慌了:“将军!不可啊!”
霍懿回头,一脸疑虑。
“宋夫人担心的是您身居高位,即便求取宋小姐也是一副——仗势欺、阿不,高高在……上的模样,您先要让宋夫人知道您的诚意啊将军!”
可怜的小侍卫,将毕生所学成语翻了一个遍儿。
霍懿想起当年青璃峰上一望无际的红妆聘礼,又想了想昭武周将军府吹拉弹唱锣鼓喧天,鲜花随着车队洒满了整个睦州,四散的喜糖钱财惹的周围片片贺喜呐喊——
如果这就是所谓诚意,他自然诚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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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承十三年,农历五月二十九,丙午月,辛已日,宜嫁娶,冠笄,修造,动土,作灶;忌祈福,开光,掘井,开市,安葬。
盛夏的燥热慢慢将整个江城酝酿成火炉,街边多了些茶水铺子,乘凉闲聊的人们嘻哈笑着,将热腾腾的空气转换为热火朝天的气氛。
远远听见敲锣打鼓的声响,伴随着鞭炮声声,嘈杂的人群和欢庆的乐声由远而来,围坐在茶水铺子的几位妇女小伙伸着脖子向外张望,不一会儿便见声势浩大一群人扛着聘礼而来,大红色的绸缎和枣红色的大木盒子相得益彰,喜庆非凡。
“哎——难不成是谁家娶亲?”
茶铺老板将巾帕甩在肩上,擦了擦汗水:“只要是十里八街的红白喜事,我老李基本都知道——这家倒不知是谁,派头这么大!”
小哥喝了口茶:“还不是那些官家老爷。”
一旁的妇人却连连摆手:“没新娘没新娘,光是这嫁妆在路上走?该是谁带着聘礼提亲吧!”
“提亲?”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人,提亲而已,竟然铺就了十里红妆?这呼啦啦一大串人和数不清的金银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