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阳光一点儿?别总用心的肮脏处,去体会我的话。”贺长安道。“……哈……哈哈……”桑昆.莫胡卢断断续续地哑声笑起,有武士自左右快步赶到,把他搀了起来。“战王,我只不过是第一个。你想把事做完,可没那么容易……北荒会记住这一刻,你从我们这里拿走的,我们都会拿回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下,我也没有第二种选择,抱歉了。”贺长安看了眼桑昆.莫胡卢依旧有些不善的脸,抬手拍了拍旁边的苏伦,淡笑道:“北荒的未来,还需要再随我走一段路。”………………………………九十里契擀海日苏,隆隆战鼓漫地,浩浩长风铺天,其声撕耳,倥偬而壮烈。翻腾白地似海,列排甲兵如鲨,乱战彪血,残酷而焦灼。这里,就要被处处都在死斗的人完全翻转。于空落眼下望,在西南方,夸父的战列及他们的猛犸骑兵,成为了难以逾越的死亡之墙,所有不及撤离的人都被碾在了地上。由血红色结成的线,正缓缓向中部压去。由西至北,咆哮的战熊扑进了还未完全熄灭的冰上火海,龙骨长岭与扎尔苏河的战士,越过了术士们,紧紧跟在战熊的身后。而东侧的暗王军所面临的,是一直隐藏到现在才露面的北荒精锐战兵,乌朱塔尔天神戍卫。贴着入则无幸的寒雪深渊,蓄足了锐气的天神戍卫一路碎胄开颅,破甲剔骨,急需宣泄的杀戮之心,令疲惫不已的暗王军无法承受。………………………………在这片紧挨着寒雪深渊的狭小地域中,还留存着契擀海日苏的其他处所没有的宁静。在早些时间,曾来过的暗王军的探路斥候见绝地而退,现在,这里已无人踏足。便在此刻,扫过这片地带的寒风,突然炸开!凌厉密集的暴怒乱流,立时将一切搅乱。在平洁雪地上,开始有脚印显出了。这些脚印,每个都相隔极远,入雪渐深。同时,风再度汇合,犹如一条无形的巨龙,带着无数道嘶鸣之音与暴雨般的剑光,由上空垂直扑下。而在风劲溅起的一片白蒙蒙中,亦有万千金色光芒冲上,顷刻就在宛如白纸的地面上绘出了金华花朵。轰鸣之声,遽然爆出!双色气劲冲撞在了一起,混夹着跨越了长段距离,所过之处,崩起了一块块巨大的碎土,土块连同上面的陈雪,一起向深渊之中滚落。声风雪缓缓消散,战突发而忽止。这时才显露出身形的两人,隔三丈距离相对。“终于,呵,终于……终于又到了你再一次抛弃部下,自寻出路的时候了。”“被剥去衣裳的感觉如何?奈林松勒的雪崩,应该可以让你看清楚,你的未来……”“暗王,阳天宇。”立于北侧的铁燃棘,带着温和地笑容,缓缓将细剑收起。可那犹在眼中堆聚加重的冰冷,却令他看上去更具杀意。“兴君,北荒,两群土狗……终于露出头来了。”在他面前,身着金黑衣袍的人,放下手里的金色大枪,揭开覆在脸上的骷髅面具,露出了尽含怒气的铁青面孔。“但我觉得,你应该更希望,在你走出北荒前,看不到我们。”铁燃棘做出了几个手势,在两人周围回荡着的嘶鸣声缓缓向外退去。“加上我的狂风之海,站在雪中的人,无所遁形!即便是你,也无法藏身暗影。看到了么,暗王,这是用了十几年,才为你,和你的军队划出的死地。”阳天宇向战场望去了几眼,缓声说道:“没那么容易……”“你露出的怯意,连我的风妖都能感觉到。阳北的战士,已经达到极限,不出两个时辰,多颜藏到现在的天神戍卫就能将你的军阵打穿。”铁燃棘的微笑中,带有了一丝畅快和讽刺,说道:“但有一件事,让我有些意外……曾经,你多次在战局不利时,选择金蝉脱壳,却为何在这个时候,竟能一直忍到现在?”看着许久都未做回答的阳天宇,铁燃棘的声音添上了些轻佻。“或许,我能猜到一些……这五十万人,应该是你最后的家底了吧?竟是让平日里冷血无情,狡黠诡诈的暗王,都不舍得放开。呵,中州这些年使用的种种手段,终究要让你失去了一切了。”闻言,阳天宇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是什么让你觉得,现在已经有了奚落我的底气?不过是一群昔日兵败阳北的鼠辈……何况,现在的兴君,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青野原必然已被东州踏平了,我没有说错吧?”“看尽过往,一生无败之人,等待他的,永远都会是最惨烈的终结……你说得没错,但铁氏犹在。兴君,也不会计较暂时的失败。”铁燃棘说道。“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你看到你要面对的未来了么?”阳天宇的笑声尖利刺耳,“战败的你们,定然没有达成与贺重的交易,兴君担负不起这种后果……如果让我来选择,我定可被碾在东州的战车下,也不想被中州爬来的毒蛇咬死。”“哈哈哈……最惧怕死亡的你,怎么有资格教我去如何选择死亡。”铁燃棘摇头哂笑,“现在的我们,对中州来说,都是背叛者。如果要算上对黑王的,就已经是第二次背叛了。”“贺重可不是百里天涯,这代价,你逃不掉。”阳天宇露出的笑里有夹着残忍的快意。“那又如何呢?”铁燃棘重又提出了剑,沉声道:“这一次,我没有选错。”“真是可笑,你会明白的,能断定自己的对错的,从来都不会是自己。”阳天宇轻蔑说道。铁燃棘含笑颌首,轻声道:“我会记住你的见解,但未来,已经与去即将死去的人——”“无关了!”漫天风妖不再尖鸣,首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