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南宫小姐竟然在乾东五所里乱逛?我不会看错了吧,你是觉得在宫里肯定不会出事么?”
哎!亭欢叹气回头,运气怎么这么差!老大没碰到,却碰到老二!
“给殿下请安!”亭欢按着宫规行礼。
“你找我?”他虽然有点不相信,眼睛里却有了些期待。
亭欢只好摇头,“我饭后散散步…”说完便想溜,一只大手攫住她的胳膊。
亭欢站住道:“放开我!殿下就这么喜欢随便抓人胳膊么?”
“我可以不抓,但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他也看得出亭欢有事,散步怎么会一脸焦虑?
“那么请问殿下,清音殿是哪个院子?”她直视着宣渤的眼睛,那里顿时涌上恼怒嫉恨的复杂颜色。
“你找宣瀚?才几日不见便想的睡不着了?”
“算了我自己去问吧!”亭欢想甩开他。
话音未落就被宣渤钳住直接拖走了,亭欢惊呼却又不敢大声“你放开我!放开!再不放我……”千春在一旁恳求道:“殿下,求您放开我们小姐,殿下……小姐”她焦急的对着亭欢摇头,生怕她忍不住用灵力来摆脱他,这可是在宫里,真要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宣渤仍大步拽着亭欢往走,终于走到一座宫苑前高声叫道:“开门!锁什么门啊!你们贵客来访,宣瀚快出来,你的小锁匠找你来了!再不出来小心她被别的狼叼走了!”
吉妃总爱说他是一头狼,他也不甚介意,有时候也用来自嘲。
清音殿里的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赶紧重开院门,内监和宫女呼啦啦一排跪下道:“殿下!”
图林本来悠哉哉的拿着拂尘巡视完各处准备回屋的,一看这情形吓得他甩着袖子小跑过来,隔着酱釉大缸养着一颗两人高的桂花树杈往外一看,是宣渤抓着亭欢的手臂吵吵嚷嚷的进来,觉得自己不便与他撞面,忙改道跑进去禀告宣瀚,谁知宣瀚耳力好,已经大步走出来,两人离着半尺差点撞上。
“谁在大喊大叫?”
“是二殿下,他,还带了南宫小姐进来!”
宣瀚甩着袖子走出去,正看见一脸怒意却隐忍着的亭欢被宣渤拉进内院来,千春在旁哀哀求告,宣渤则一脸失控的嫉妒。
“放开她!”宣瀚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劈手夺下亭欢,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妨和尊卑有别,拉着她的手把她送上台阶。
“图林送她到书房里去……”
“你到底有什么事?”宣瀚的黑眸风云变色,带着威胁看着宣渤。
“你大概不知道吧,她就爱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乱转,之前是杨府,今儿是东五所,我问她可是找我,她说:敢问清音殿在哪里?哈哈哈!清音殿,清音殿好啊!不折不扣的潜龙邸啊!连个小锁匠都知道要找清音殿!”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宣瀚再次问。
“我没事,只是我把你的小美人送进来了,太子爷打算怎么谢我?”
宣瀚冷冷问道:“宣渤!你在说什么?”
一阵冷风吹来,宣渤微微一怔,意识到是自己过分了,便慢慢收敛了表情。宣瀚尚未册封为太子,此刻无论是谁因为什么原因在宫里议论此事,都是犯忌讳的!他虽狂妄,也知道这样妄议国本的后果是什么,所幸这里是宣瀚的内院,并没有外人。
“宣渤失言了”说完讪讪的一揖,又向着内厅张望了一下便掉头走了。
宣渤心情沮丧之极,看来母妃说的不错,自己如今就像一条狗,得不到爱就狂吠,还被别人用大棒子轰了出去……其实他岂会看不出亭欢看自己那种厌恶的眼神,他得不到她的喜欢,就转而求其次,想得到她的讨厌,仿佛不跟她有些情感上的纠葛就浑身难受!可是,当他真的得到了她的厌恶时,又明明白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宣渤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里面那玩意儿还在跳吗?
母妃在哪,此刻那个惯于在自己伤口上撒盐,然后顺便研究一下伤口像不像一朵花的母妃,突然在心里温暖起来,他毫不犹豫的向咸宁宫走去。
宣瀚的书房里燃着两盏灯,既不太亮也不暗。亭欢进去的时候,是一位嬷嬷引的路,千春留在了门外,她一人站在书桌旁静静等着,顺便打量了一圈这个布置得很精神很舒适的小屋子。
书桌和书架椅子都是黄花梨的,式样简素但做工精良,左手边一个细腿花几上放着一个白瓷的大金鱼缸,亭欢上前两步去看鱼,咦?那是一条什么鱼啊?不由得凑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
吴嬷嬷在旁温和的说:“姑娘不知道吧?这条鱼老了,尾巴也伤了游不动了,殿下不忍见它沉在水底等死,便在它身上绑了浮木,借着浮木的浮力,它又可以在水里游动了,没想到这鱼和人一样,有了助力就有了希望,竟然活了下来,你看,它是不是好好的?”
“是殿下亲自绑的吗?”亭欢不太相信。
“是啊!这屋里的东西除了打扫,都是他自己动手摆布,他的心细着呢……”
“嬷嬷今天还没睡吗?这都戌时三刻了……”宣瀚突然出现在门口。
“本来睡了,不是被二殿下吵醒了吗?奴婢走了,奴婢这就回去睡了……”说完慢悠悠的走出去,还替宣瀚关上了书房门。
亭欢不知怎么就有点慌了。
屋子小,灯光将宣瀚高大的身影投射过来,好像将自己周身都罩住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看着他逆着光表情温和的